1984年12月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夜裏,佟驊市第一婦產醫院。醫生正抓著我的小腳,輕輕拍打著我的屁股。終於一口新鮮的氧氣將我肺葉充起,伴隨著一聲有力的哭叫和家人的興奮之下我出生了。
不過隨著我的出生,種種戲謔的命運也接踵而來。就在醫生剛剛把我交到身邊護士手裏,想讓她抱我去育兒室的時候,就聽“砰”的一聲輕響,我的頭直接被撞在了產房的鐵質器械上。說來也巧,被撞的地方正好是我額頭的正中間。醫生見狀,趕緊手忙腳亂的把我重新抱起,並且檢查我受傷的部位,就見我被撞的地方此時已經鼓起了一塊淡紅色的浮腫。
醫生用極度斥責的語氣對護士說:“小李,你就不能小心一點嗎?如果真的碰壞了,咱們怎麼向家屬交待?”
那個叫小李的護士一臉後怕的說:“對不起,王醫生我也不是故意的,隻是剛才我接他過來的時候,就。就看見這孩子的眼睛是血紅色的,而且還看不見眸子。我才。。一時害怕失了手。”
“你說的那些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因為我剛才都看過了,孩子的眼睛是沒有問題的。你再給我好好看看。我看你是鬼故事聽多了吧。”王醫生說完,就將我再一次的遞給了小李護士。
“還不趕快把孩子抱走,幸虧孩子的母親還在昏睡,不然饒不了你”見小李護士還愣在原地發呆,王醫生沒好氣的說到。
小李護士這才重新看了一眼懷裏哭鬧的我,待見確實沒事,這才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然後輕撫著我說道:“對不起哦,孩子,是阿姨不好,疼了吧,來阿姨給你揉揉。”就這樣一邊安慰一邊朝育兒室走去。
產房外麵是焦急等待著的爸爸、爺爺、奶奶等家人。見到王醫生從產房走出來,大家就全都圍上去詢問著是男、是女、健不健康之類的話語。
因為剛才小李護士的不小心,再加上家人一張張想要吃人的臉,所以王醫生略帶慌張的回答道:“男孩,身體狀況正在觀察,孩子的母親也沒事,隻是需要休息一下,你們快和我來辦理孩子的出生手續吧。”
說完王醫生就快步走出了家人的包圍圈。如果這讓家屬知道,剛一出生的我就被他們給磕碰了,豈能善罷甘休。所以適當的逃避還是有必要的。
剛出生的孩子是不能馬上就見到家人的,需要在育兒室稍微觀察並擦洗幹淨才可與其相見,所以小李護士剛才走的是專用通道。而就在這時,還沒挪步的爺爺通過沒有關好的產房門縫,不經意的往產房裏麵瞟了一眼,緊接著心頭就是一驚,隨之額頭上瞬間就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細汗,不但如此就連爺爺的神情也變得飄忽起來。可此時因為家人都沉浸在喜悅之中,所以並沒有人注意到爺爺的反常。
就在爺爺發愣的時候,奶奶輕聲喊了一聲:“老頭子,你在那幹什麼呢,快點過來呀。”
聽見奶奶的招喚,爺爺才回過神來,然後言語有些不流利的說道:“那個。你們去辦理手續吧,我要在這裏等著看我孫子的第一眼”。
奶奶還以為爺爺是真的這麼想,所以也沒懷疑,隨即抿嘴笑著就走開了。
這時產房門口走廊的長凳上,就隻剩爺爺自己坐在那裏了。他低頭不語,好似在想著什麼。許久許久之後爺爺才抬頭站起,好像打定了什麼主意一樣,就朝著正在辦理手續的家人們走去。
等爺爺走近之後,看見站在人群最後麵的奶奶,小聲的叫她說道:“唉,老婆子我要先回家一趟,把咱家添了一個孫子的大好消息,第一時間告訴咱們的列祖列宗,就不在這等著看孫子了,因為我想起有人說孩子第一眼看見誰,長大了就像誰,我可不想讓咱孫子長成我這樣的老臉。”
奶奶有些不耐煩的說:“我看你這是高興的昏了頭,不知道怎麼折騰好了,隨便你。不過你要是回家,路上可小心點,這大雪天的。”
“沒事,告訴孩子們一聲就行”說完爺爺就朝著醫院的大門走去。
“這老頭子是怎麼了?一會這樣,一會那樣,真是老糊塗了吧。”奶奶心裏這樣想著,不過因為大家對我的期盼,也就沒有顧忌那麼多。
爺爺能夠這樣,完全是怕影響到家人的氣氛,所以才選擇悄悄地離去。
產院裏,媽媽用虛弱又慈愛的目光看著躺在身邊的我,而爸爸和家人也都圍坐在床邊嘻嘻哈哈的說笑著。這時王醫生走了進來,首先看了一眼我那微紅的額頭,然後帶著些許抱歉的宣布了一下我的出生時間和戶籍:“男孩,1984年12月12日,12時出生於吉北省佟驊市第一婦產醫院。孩子健康狀況……”說道這裏王醫生頓了一下,然後說:“需要再留院觀察一周左右”。
等王醫生說完這些,爸爸就衝上去抓著王醫生問:“大夫,這是怎麼回事啊?我兒子怎麼了?”
王醫生微笑著將爸爸的手輕輕拿開,然後詳細的為家人做了解釋:“這個孩子出生時有點前天虛弱,而且額頭微有紅腫,暫時不太清楚是怎麼回事,所以需要留院觀察一段時間。不過應該問題不大。像這樣的孩子很多,而且每天都有,可能是因為身體缺少某種營養,等檢查出來之後,及時補上就沒事了。”顯然這王醫生是個老油條,居然就這麼冠冕堂皇的撒了個謊,從而將責任推的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