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向豌隻覺指尖微涼,這種涼卻又帶著絢爛的色彩直達她的心底深處,恍若隔世間的落寞哀傷不似排山倒海般的湧動,卻也如雨後春筍般拔地而起。
他來了,為何而來,她大致可以猜到幾分。
齊修遠也會到訪大概還是因為她。
隻是,令人訝異的是他們竟然會一起過來,是約好同行,還是恰巧碰上?
向豌並未馬上給出回應,隻是擋住了內線上的話筒,抬眸看向了冷然而坐的衛孤菱,“見嗎?”
“是你告訴他,我在這裏的。”衛孤菱不答反問。
向豌小臉俏臉一笑,“我告訴他,你現在是我的人。他現在過來,估計是來向我要人的,要見嗎?如果你不想見,我就讓人打發走。”
“他可以打發走,那個莫先生你又想怎麼處理?”
向豌交朋友素來真誠,一旦認定一個朋友那便是掏心掏肺,對寒煙是,對寶貝是,對孤菱亦是。所以,昨晚上她已經將近兩年來的近況告知於他,這其中自然少不了跟莫寰霆之間的糾葛難斷。
衛孤菱聰慧,聽見“莫先生”三個字,再加上見她臉上的表情自然便聯想到這個“莫先生”是何許人也?
況且,對於莫寰霆這個名字,她其實並不陌生,早在六年前他的名字就已經在嶸城如雷貫耳。
衛孤菱優雅起身,清冷寡淡的琥珀色瞳眸深處有著道不明的情緒與張力,她爽快且簡潔道:“見!”
柏燕笙驚訝於此女的幹練利落以及那滿身的冰寒氣息,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女人會冷得如此徹骨,似乎她渾然毫無溫度,天生就是一個極寒之人。
帶向豌給秘書答案後不久,原本緊閉的辦公室門便傳來了叩門聲。
“請進!”
門被打開,率先進入的是新聘用的首席秘書,之後便是兩個身姿挺拔修長的男人。
兩人一進辦公室後,目光便各自鎖定住想要見的人兒,莫寰霆妖冶的瞳眸盡是壓抑著的泛濫情愫,因為得不到疏解,好似將他淺灰色的瞳仁染成了赤紅。
而齊修遠卻是滿身的暴怒氣息,他的情緒將他的身體貫穿,一進入辦公室,所有人都感覺到他不斷往外散發的怒意。
向豌穿得衣服偏於暖色調,恰巧她的身後又是偌大的落地窗,有陽光的直射,她整個人好似暈染在一片溫潤的色彩淺陽色彩裏,利落的俏麗短發,襯得她幹練中不失女人味,柔軟與硬氣並存。
即便沒有絲毫碰觸,單單是這樣的姿容便已經看得莫寰霆“心猿意馬”。
他終於體會到古文說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是什麼意思。
何止是三秋!
難以言語的情緒蕩漾在心口,他突然萌生出動搖的念頭,若不是理智還尚存,此時或許早已疾步過去將她擁在懷裏。
可是,他卻隻能立在原地,即便是走近,他與她之間仍是隔著懸若星河般。
幾乎是莫寰霆將視線落於別處的瞬間,向豌亦是抬眸看向他。幾日不見,他的麵容依舊如昔,隻是似乎比幾天前要消瘦許多,原本深邃的燕窩此時更突顯得明顯,身上穿得仍是高定的黑色西裝,讓他置身在一片沉穩與內斂中。
就這樣,兩人的視線相互錯過,卻又在無形中彼此糾纏。
當莫寰霆想要走過去時,有人已經先他一步,隻見齊修遠疾步上前,從進門開始他的眸光始終落在衛孤菱身上,他走過去自然也是因為衛孤菱。
臨近,兩人隻餘一條手臂的距離時,他便伸出手將衛孤菱死死拽住,俊臉上滿是陰鬱,更是帶著無盡的恨意徹骨難消,“告訴我,這六年你到底去了哪裏?就算是去死,你也應該告訴我一聲,可是你這個女人冷血無情到令男人都比不上。你非但走得瀟灑,更是絕情到六親不認……”
“六親不認”四個字讓人聽到耳裏後,便覺得滿是不舒爽起來。
向豌柳眉微蹙,她想即便兩人有著感情上的糾葛,亦不會讓齊修遠說出“六親不認”這麼嚴重的四個字出來。
此時,衛孤菱亦是被這四個字震在那兒一動不動,任憑男人將她拉出了辦公室,她都未有任何反抗的動作。
今日過來,其實莫寰霆跟齊修遠純屬偶遇,兩人也算是老朋友,他還真沒見過齊修遠有如此緊張的時候,心下還揣測緣由,原來答案竟然是為了一個女人……
這時,莫寰霆亦是單手抄袋緩步走向了向豌的辦公桌前,站定後瞥了她一眼,見她紅唇微抿,兩道柳眉露出小小的溝壑,雙瞳間有盈盈色澤,一副似乎想見他,又不想見他的模樣。
見此,他整顆心髒渾然一滯。
之後,他又側首,看向了靜立在那兒的柏燕笙,冷峻的麵容上劃過短暫的陰沉,隨即又淡淡一笑打招呼,“柏總原來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