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小子盤腿安穩坐於紅洞之中,閉目冥思,體內氣血繞遍全身三周天,張開嘴,緩緩吐出胸中一口濁氣,始覺腦神清明,全身熊熊有力,一掃方才被針炙魚狂追猛趕之疲累。
也虧得黑小子人小腿短,鑽得進這火熱洞口,要換作身材高大些如公子侯,或身軀肥胖的朱大壯之流,還真未必能爬得進,到時候臀部那偌大渾圓如意被魚兒千戳萬紮,想必也有趣得緊!
東方逸有點精神頭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腦中浮現公子侯那張俊俏紅潤小白臉漲成醬紫色,以及朱大壯被戳痛兀自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忍痛虔誠狀,他們的臉色想必是痛苦尷尬不堪,有趣滑稽到了極處。“哈哈”想到得意處黑小子慶幸之餘還有些沾沾自喜,賊嘻嘻笑起來,全然未曾想到這份快樂可是建立在兄弟的痛苦之上,還厚顏無恥慨歎自己大命不死,必有後福。這後福有多厚,隻有往這熱煞金烏的紅洞深處一探究竟才能得知也。
東方逸貓著腰,一點一點往紅洞深邃處蹭過去,紅洞中一股硝煙硫磺之氣,四散彌漫,逼得他不得不憋住呼吸,走進一段路程,實在忍不住張口呼吸,一點硝煙味衝入鼻息,如入無人之境,直把他嗆得眼淚鼻涕雙管齊下,跺著腳罵:“直娘賊,誰在這裏造出了這麼個糟踐玩意,可把小爺害苦了也,要讓俺知道,非扒了他的皮,撕了他的嘴。”
這黑小子嘴裏罵聲不絕,還沒有一句是重樣的,一邊翻著花的罵,一邊磨蹭著進了裏麵,眼淚鼻涕甩得到處都是,洞牆不時冒出滋滋聲,把他甩出的髒物全烤成絲絲白氣,隨氣蒸發,洞中的硝煙硫磺味反而更大了。
走了幾個時辰,東方逸嘴也罵幹了,腿也走累了,隻得一屁股坐在洞中,這裏行走可不比在外,洞中隧道狹長而窄,就好似那狗洞差不多大小,即便是他身軀瘦小,在這麼窄小的隧道裏也隻能半蹲著慢慢蹭,這種技術活可不是常人能堅持得了的,行走在這洞中幾個時辰已經是把黑小子渾身汗水如雨下,一張包公臉被蒸騰得像個關公。
東方逸摸摸肚子,饞蟲一再催穀,手搓戒指,所幸裏麵還存有幾隻饅頭,幾個漿果,拿起一隻饅頭,直接丟進了自己的口裏,再取出一個漿果也把它塞入口中,塞的滿滿得,咕咕幾聲,吞進肚子裏,因為不知道還要進去多遠,想想別到裏麵沒被累死先被餓死,就不劃算了,這點食物得省著點吃,看來這個後福簡直就是後苦。好歹有句話叫先甜後苦,可到我這裏,甜頭半點未曾嚐著,就剩下苦了。
東方逸苦笑著搖搖頭,繼續休整片刻,往前慢慢蹭,這回他換過一種走法,先彎腰望前慢慢蹭,等彎得累了,再趴在洞裏靠雙肘前移,匍匐前行。等手臂酸痛難耐再換彎腰走法,這樣行走果然比之前快上不少。
等實在是走得累了,睡意姍姍來襲才倒頭呼呼大睡。這紅洞終日紅彤彤光芒四射,也分不清白晝黑夜,黑小子內心憋住一股狠勁,睡醒就往裏行走,五髒廟鬧饑荒就塞個饅頭進去,實在累得不行了才趴著睡一覺,也不知過了多久,走了多久,衣衫由於在洞中磨蹭和洞中的熱量肆虐之下已是千蒼百孔,不能蔽體。
終於在他罵出最後一聲“直娘賊!”後,洞口豁然開朗,現出一間寬敞的石室,室內霞光萬丈,眩目而刺眼。
黑小子趕緊闔上雙目,等過得半柱香的功夫才緩緩睜開,此時才算是適應了石室內霞光的耀目,看清楚這裏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