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瘦削的圖盧克,喜歡站著而不是坐著,喜歡暗算而不是明搶,阿卡菲爾很看重他清醒的大腦,倚之為智囊。
“摩根這個吸血鬼的東西,總是帶著濃厚的血腥氣味,老實說,除了他自己之外,任何人想要碰一碰都得做好被他反咬一口的準備,所以,我並不認為公開的在我們的地盤上搶劫是一種恰當的行為。”圖尼克自顧自的說道,絲毫不在意阿西莫夫那帶著蔑視和挑釁味道的眼神。
“是這樣嗎?”阿卡菲爾閉上眼睛,喃喃的說道,仿佛有些不滿,畢竟誰也不會希望這麼大的一筆財富從自己手中悄悄溜走。
“懦夫的舉動!”阿西莫夫不屑的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簡直荒謬之極,從前我一直認為你隻是單純的膽怯,現在才知道你根本就是個沒種的娘們!老子最聽不得的就是這種文縐縐的貴族老爺強調,還什麼“我並不認為公開的在我們的地盤上搶劫是一種恰當的行為”,照你這麼說,我們真他媽的應該趕快放下武器,乖乖的自動到阿密利安監獄去報到,或者幹脆一點找個絞刑架給自己來個痛快得了。”
阿西莫夫轉頭對沉思中的大哥說道:“大哥,別忘了我們是盜賊,是攔路搶劫的盜賊,是把腦袋栓到褲腰帶上麵去和人拚命的盜賊!難道說,因為要付出一點點代價,就讓眼前的肥羊溜走嗎?到那個時候隻怕我們會給天下間所有的同行恥笑:因為害怕流血,所以一群獅子放走了綿羊!這樣的恥辱你能夠忍受嗎?”
“好了,蠻牛,你想用喉嚨把我的耳朵震聾嗎?別把你的怒火發泄到同伴身上,我們都知道,圖盧克一貫謹慎,但是在應該流血的時候他也從來不會退縮!”眼看著房間裏的火yao味越發濃厚,一個略帶蒼老的聲音及時的加入了進來,說話的是一個年近五旬的老者,爬滿額頭的皺紋和日漸蒼白的雙鬢讓他看起來和任何一個地方的老頭沒有什麼兩樣,然而雙目中不時閃過的凶悍顯露出他真正的身份,作為一個老資格的盜賊,帕克在蠻牛盜賊團有著極高的聲望,雖然他的體力和武技隨著年齡的增加而略顯遜色,但數十年積累的豐富經驗和廣博的見識使他有著超然的地位,當然,他也是整個盜賊團中少數幾個敢於當麵稱呼阿西莫夫為“蠻牛”的人,因為他正是阿西莫夫的引路人,並且還曾經指點過他的武技。
帕克顯然很懂得怎樣平息阿西莫夫的怒火,在含蓄的批評了他幾句之後,便正色的對圖盧克說道:“圖盧克,我知道你還有一些話沒有說出來,是吧?我也知道你並不是懦夫,對吧?但是蠻牛說得也是有些道理的,我們是沒有理由輕易放過這麼大的油水的,否則還叫什麼盜賊呢?把你的真實想法說出來吧!”
臉色有些發青的圖盧克笑道:“隻有您才是我的知音!其實我何嚐不想把這麼肥的肉吞下去,但是摩根這個人可不是好欺的!首先,我們和“毒蠍”修摩有約在先,對於摩根的商隊,不能作為打劫的對象,一旦我們這次出手,即便順利得手,會不會遭到毒蠍的猛烈報複和打擊,這是第一重考慮;其次,摩根這幾年來,每次前來打貨,隨身的保鏢也不過三四十人,從來就沒有碰到過打劫的危險,為什麼這一次帶著一百五十多號人,是什麼樣的重要貨物讓他不得不如此謹慎,我們打劫這批貨物,會不會引的某些大人物的注意,給我們帶來額外的麻煩;最後,大家不要忘了,我們並不是此地唯一的一個有能力搶劫的盜賊團,在我們收到消息的同時,別的盜賊團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我們如果第一個出手,即使得手,實力必然有所損失,那麼,一旦被其他的盜賊團得知,會不會聯合起來打擊我們,消滅我們,吞並這批財物,猶未可知呀!”
“說得好啊,這也正是我擔心的。”阿卡菲爾點頭說道,並給予圖盧克一個讚賞的眼神,隨即嚴肅的盯著阿西莫夫:“蠻牛,現在你該明白了吧,雖然我們是盜賊,可是如果不動腦子,一味的憑借蠻力,遲早會像別的盜賊團一樣迅速消亡。當然,戰鬥的時候,我們還是很需要你的勇猛的,畢竟蠻牛盜賊團還是因你而出名的呢!”說道這裏,不少人忍不住笑了起來,那是蠻牛盜賊團還未出名的時候的軼事了,一次打劫中碰到了兩個穿著厚厚的重騎兵裝甲的保鏢,本來人家已經奪路而逃,但殺紅了眼的阿西莫夫硬是拽住馬尾巴不讓別人逃走,一番廝殺,阿西莫夫的巨斧把那兩個人的盔甲打得像廢鐵一樣,事後人們才發現那兩個人並不是被砍死或是被劈死,而是被打爛得盔甲擠得無法呼吸而死得,從此蠻牛之名便傳揚開去。
“我們的力量還是不夠強大呀!”阿卡菲爾雖然已經打定了不輕率動手的決心,但還是忍不住發出這樣的感歎。
周圍的人都沒有說話,而是選擇了沉寂,雖然這是一個令人惱火的看法,但誰都無法否認它一針見血的指出了事實。
“我們的力量的確還不夠強大。”帕克蒼老的聲音打破了沉寂,這位老資格的盜賊的臉上卻並沒有什麼沮喪或是難堪,反而露出幾分高興,“但我們能夠清楚的了解自己的實力,並且懂得在最恰當的時候發揮出來,這恰恰成為了我們致勝的長處。大家不要忘了,就在數年以前,蠻牛盜賊團還是多麼的弱小,我們甚至拿不出足夠的武器,而僅僅拿著用樹枝削成的刀劍,去對抗那些全副武裝的商隊。然而我們還是取得了勝利,盡管十分艱難,為什麼呢?就是因為我們懂得因勢利導,懂得揚長避短,懂得避敵精銳,擊其不備。我們才能夠逐漸生存下去,逐漸壯大起來!現在,我們已經是三大盜賊團之一了!我們沒有理由因為不是最強大的而慚愧,因為我們還在不斷前進!”
一番話說得屋子裏的人心中又燃起了熊熊烈火,感到熱血沸騰。阿卡菲爾無聲的遞過去一個感激的眼神,他知道帕克的話又一多半說說給自己聽的,為上者不可因為麵對強敵而輕率的表現出自己的軟弱或是沮喪,否則不是士氣不振,便是被下屬看不起,這都是應該極力避免出現的現象呀!
“我們的力量是在壯大,但是別人的力量也在壯大!”圖盧克的話聽起來格外的寒氣逼人,“首領,各位,五年以前,毒蠍盜賊團擁有兩百多人,而我們隻有七十三人,論實力他是我們的三倍不止。而現在,我們已經擁有接近三百人的強大力量,可是他們呢,至少超過了六百人。從表麵來看,我們很容易得出這樣的結論,我們壯大的速度比毒蠍要快,所以隻要我們把握時機,總有一天會淩駕於他們之上的。我想這大概就是我們共同的看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