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煙花三月,微風宜人,草長鶯飛,四下一片春光明媚。
這裏是十裏秦淮最繁華之地,也是個真真切切的俗世。路邊的茶肆酒肆中喧嘩一片,河裏的畫舫花船絲弦聲聲。在岸上張望著畫舫花船的人各型各色,有臉上帶著青澀笑容的書生,有佩戴著刀劍的長衫青年,也有揮金如土的富商。
接到客人的花船一般都會慢悠悠地開船沿河而下,一路的歌舞升平;沒有接到客人的花船則停靠岸邊,時不時會有花姐兒從帷幔中探出來,露出那張俏麗的臉龐。
此刻,有兩人登上一艘裝飾奢華的花船,其中一位娃娃臉的錦衣少爺搖著折扇正聽著旁邊那黑衣男子的低語,忽然有人叫住他。
“項閣主,別來無恙。”來人笑吟吟地打著招呼。
娃娃臉的錦衣少爺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不由猛然回首,那來人是個容貌秀美的青年男子,正站在岸邊,錦衣寬袖,淩風而立,別是一番風情在其中。
“他,他......”項意震驚得一時說不出話。
旁邊的黑衣男子瞧了來人一眼,低聲對項意說道:“是刁洛!”
“這還用得著你提醒嗎?!”項意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用折扇擋住臉悄聲道:“隻是他究竟是人是鬼?你瞧瞧他有影子沒有......”
黑衣男子神色不動:“自然是人。”
刁洛嗤笑一聲,覺得兩人著實是古裏古怪,他本就不喜項意,於是幹脆地道:“不認識?那麼真是走運了,就此別過。”
項意正從折扇後偷瞧著刁洛,聞言啪地一聲收了扇子,笑吟吟地招呼道:“怎麼會不認識?!刁美人,瞧你容光煥發,想來這些日子倒是過得挺好。”
“托閣主的福。”刁洛含笑道:“有飛飛相伴,我自是過得塞過那神仙,隻可惜項閣主如今卻隻能流連在這花船中尋覓佳人。”
旁邊的黑衣男子漠然地瞧著刁洛,不言不語。
“小飛飛?”項意乍一聽那個名字不由瞪大圓圓的眼,驚叫道:“刁洛,你在說什麼?”
刁洛狐疑地瞅了他一眼,嫣然一笑:“我在說什麼,項閣主懂與不懂都無妨。其實還得謝謝閣主當年的成人之美,若不是你指點一二,我也尋不到飛飛,那麼如今肯定會落得如項閣主一般孤家寡人的下場。”
“你尋到了飛飛?”項意臉色的笑容很是複雜,帶著些許怨恨:“飛飛已經死了二年多,不知道你現在的佳人是活著的人還是死去的人呢?”提及舊事,心中憤恨頓生,他不欲再理會刁洛,朝黑衣男子示意一眼,黑衣男子說了一句什麼,然後花船上的小廝便開始張羅著讓花船離岸。
刁洛很是不悅,不明白項意為何這般胡言亂語,他伸手飛快地抓住花船的纜繩,那花船竟然再也無法向前幾分。
黑衣男子與項意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瞧出了驚訝。不過兩年沒見,這人的功力已經變得如此厲害。
刁洛瞧著兩人,話語有些冰冷:“項閣主何出此言?身為親友,理應當盼著飛飛長命百歲。像你這般出言詛咒的,我還真瞧不出一絲值得她看重的地方。”
項意嗤笑一聲,沒好氣地道:“給本少爺放手!本少爺才沒空和你在這裏糾纏。”頓了頓,他又說道:“我不知道你是在發瘋還是在做什麼?!小飛飛兩年前就死了,我倒是奇怪——為什麼你卻好好地活著?”
刁洛怒極反笑:“你為什麼總是咒罵飛飛已死?難道是記恨我與她終成眷屬,讓你落單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