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光怔忡了下，剛才不小心弄丟了打火機，正想進來找找，沒想到會碰上孟慕之。
孟慕之先回過神，側身讓對方走進來。
歐陽光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走到孟慕之身後，彎腰撿起地上的打火機。
他心煩地從口袋裏掏出煙盒抽出一根煙，然後點燃了煙。
“剛才，你都聽到了？”狠狠地吸了口煙，歐陽光才開口。
孟慕之手插在口袋，背靠著牆，“聽到一點。”不過，憑他的智慧，這一點內容就足夠讓他猜測出幾分。
吐了一口煙霧，壓抑到了極點無處發泄的歐陽光，仿佛什麼也不理了，一口氣將埋於心底多年的秘密說出來。
“相信以你的聰明，你應該已經猜到事情真相了，對吧？”
不等孟慕之回應，歐陽光自顧自地說下去。
“沒錯，容曉雪其實是容德的親生女兒。當年，發生了綁架事件後，可能是患難見真情吧，容德不但沒有嫌棄楊秀茹，反而對她更好了。在容曉雪出世後，容德覺得她很旺自己，加上楊秀茹手段了得，把他哄得很開心，那段時間內，他差不多天天往她那邊走。”
爭風吃醋，爭奇鬥豔，本來就是女人的天性。要跟別的女人共享一個男人，朱心儀已經很不願意了，沒想到，丈夫越來越過份，心中隻有楊秀茹那母女。
眼看著那女人生下容芝，擔心自己的地位不保，朱心儀再也忍不下去。
“剛巧，那時候，容曉雪生了一場大病。於是，二太太把心一橫，收買了她的主冶醫生，擬造了一份假的驗收報告，騙容先生，她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那麼，師傅你在這件事上是扮演什麼角色？”
“......容先生是個謹慎的人，而且，他是真心疼愛容曉雪的，就算別人跟他說，她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他也不太相信，所以，他讓我幫他再查清楚。”
“而你卻被二太太收買了，將一份假的驗收報告交給容先生。”孟慕之眼中閃過一絲狐疑，“不過，我真的想不通，你怎會為她辦事？”
按理說，當時歐陽光是容德的律師，他效忠的人應該是他，而且以他的智慧也知道，隻要他得到對方的重用，前途一片光明，根本犯不著為了一點點錢，做出一些破壞他們賓主關係的事，搞不好可是會前途盡毀的。
歐陽光歎了口氣，“因為，當時我有把柄在二太太手中，如果我不幫她的話......”
“那麼，現在你有什麼打算？”無聲的歎了一口氣，孟慕之問，“雖然，容先生現在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不過，事後，他一定會知道曉雪就是他的親生女兒，也知道當年你騙了他......”
歐陽光呆著手中的半支煙，片刻後才開口。
“這些年來，我也賺了不少錢，也算風光了十幾年，是時候退下來，讓位給你們這些年青人了。”
“那麼，容先生那邊你要親自去交代嗎？”
孟慕之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可是，聽二太太剛才的語氣，她似乎不想就這樣認輸離場的。”
沒錯，這才是令人頭痛的問題。垂死掙紮是人之常情，更何況是朱心儀那女人。
有黑社會背景的她，從來就是天不怕地不怕，這輩子最吃虧的事，大概就是要跟楊秀茹分享同一個男人吧。在她的認知中，她根本就不認為自己有錯，錯的隻有別人，就算現在東窗事發了，她想到的，並不是去補救自己的過錯，而是，怎樣將事情蒙混過關，或者找替死鬼。
“她是打算讓我一個人，把所有的罪名扛下來吧。”歐陽光冷笑道，跟她認識二十多年了，她是怎樣的人，他可是一清二楚。
“我看這樣吧，假若師傅你去自首的話，可能會得罪二太太的，不如就讓我親自跟容先生交代這件事，如何？”孟慕之提議。
歐陽光眼睛一亮，“可是這樣好嗎？你不怕得罪二太太？”
“我沒有把柄在她手中。”孟慕之笑著道，微眯的眼眨著睿智的光芒，“再說，我跟曉雪關係匪淺，我要為她出頭，二太太也怪不得我的。”
這事若經由歐陽光的口中說出，隻怕日後他再難在香港立足，而他卻不同，他不是香港人，再不濟他可以回英國的。
歐陽光感激地看著他，“謝謝你。”
“這件事就交給我吧。”孟慕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然後，走了出去。
有什麼在她臉上撓了一下，容曉雪呻吟一聲掙紮著醒來。
早晨新鮮的空氣，從打開的窗口沁入房內。
她眼珠子動了動，這才慢慢的抬起眼皮。
視野一開始是模糊的，隻看得到模糊的光和模糊的人影，抬手揉了揉眼，一張俊逸的臉龐映入眼簾。
“醒了？覺得怎麽樣，口渴嗎？”孟慕之含著抑製不住的興奮聲音在耳邊響起。
容曉雪有刹那的茫然，轉動眼珠，卻發現自己躺在病房裏，然後，她才記起之前發生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