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塔斯特的祖先在奠基曼泰城的時候,擲手高呼“為了自由”,麵前的追隨者們也一起高呼“為了自由”。在麵對覬覦者入侵的時候,範塔斯特的祖先又擲手高呼著“為了自由”衝向敵陣,身後的奴隸與平民們也一起高呼“為了自由”隨著衝向前方。

當年的尼羅聯邦國王曾經嘲笑,“為了自由?一群最低賤的奴隸,也可以喊這樣的口號?放棄所有的尊嚴,成為了見人低一等的奴隸,喊著這樣的口號,真是可笑。”

但是可笑的奴隸給了他三記響亮的耳光,讓他和他的子孫提起這些低賤的奴隸就耿耿於懷,恨之入骨。

現任財政官威廉的祖先,範塔斯特祖先最早的追隨者,也是最早自願成為奴隸的追隨者,在尼羅聯邦還不存在的時候,就曾經說過,“每個人都是奴隸,有的被貧窮所奴役,有的被榮耀所奴役。隻有自由,我願為之付出我的一切。我願成為自由的奴隸,追隨範塔斯特閣下的足跡,為保護曼泰城的自由而終身奮鬥。”

所以,在曼泰城,人們都是自由的,包括領主家的奴隸。隻有三等以上的奴隸才會被要求宣誓效忠於領主,三等以下的奴隸可以自由贖身,用軍功,或者錢財,或者服務年限。而宣誓效忠的奴隸等於在曼泰城擁有了終身的飯碗,並且六等以下奴隸的後代可以自由選擇是否成為領主的奴隸。這些奴隸,他們稱自己為自由的奴隸。

從曼泰城建城伊始到現在,從沒有以任何名義剝奪過平民的財產,收取的稅金也是整個西大陸最低的。即使在戰爭的困難期間,從沒有也不充許去征用平民們的糧食,而是用錢財購買,或是平民們自願獻出糧食,更沒有拉過一次壯丁,都是平民們自願參加保衛的戰鬥。災荒年間,領主會收養孤兒,會收留流落到曼泰城無家可歸的人們,並會開放糧倉,賑濟災民。

曼泰城就是自由城,自由城所在的領地就是自由領地,自由領地的領主當然就是自由領主。現在的自由領主是範塔斯特的父親,不久之後,就會是範塔斯特。

範塔斯特很佩服自己的祖先。從前還是紈絝子的時候就很佩服,現在就更佩服。

在最高監獄呆了十三年的地球靈魂,對自由的感受也許比曼泰城的十萬居民都來得更深刻。從一名戰士,一名警察,到階下囚,這種滋味,可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嚐試。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提起自由,有著地球靈魂的範塔斯特就會自然地想起這一首詩。

相對於愛情,自由的口號更浪漫。一句浪漫的口號,維係了曼泰城的城牆千年不倒。為自由拋頭顱灑熱轎的人們當然值得尊敬,但範塔斯特更佩服的是自己的祖先。

範塔斯特越深入了解曼泰城的市政狀況,就越佩服祖先的忽悠能力。除了對自由的堅持,除了對奴隸的軍事管理,曼泰城幾乎沒有任何值得稱道的地方。比如公共事務的建設和管理,幾乎處於停滯狀況,估計千年前與千年後沒有什麼大的不同。往來的人很多,商業活動也很頻繁,但隻限於基本的生活用品,而且大部分都是以物易物,處於一種原始的狀態。同時,自由帶來的是極度散漫,到處都是無所事事,帶著酒壺,或者留連酒館的人。因為領地的土地實在很多,也太過肥沃,光是範塔斯特家土地的一年豐收,就可以供應全城兩年的糧食。所以大量的糧食被用來釀酒,而大多數人都過得很安逸。

範塔斯特於是開始在夜校大解特解關於他對自由的理解。這樣的狀況可不是範塔斯特想要看到的。範塔斯特首先舉例說明沒有絕對的自由,然後說要追求真理,因為真理讓心靈真理,而心靈的自由是真正的自由。又說貧窮、愚昧、落後讓人們身心都不自由,要絕對根除。範塔斯特說得有點亂,但奴隸們卻聽得很認真,旁聽的侍女仆從更是崇拜得不得了。

關於自由這個話題,範塔斯特講了好幾個晚上,想到哪,講到哪。明亮的教室坐滿了人,過道和後麵更是站著旁聽的奴隸,那種熱情,冷氣櫃也擋不住。

後來威廉收集眾人所作記錄及感悟,編集成冊,取名《自由論》,在曼泰城和整個領地傳了開來。

千餘年來,自由的思想在曼泰城和整個自由領地生了根,而現在,是開花的時候了。不久以後,就會結出豐碩的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