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雲蘿抿唇,原來,這才是母親的真實心思,在石夫人提起來時,母親是擔憂的,前世的她,沒有靜下心來聽母親過這些。
不過,前世是前世,今生,她要嫁的。
杜雲蘿吸了一口氣,道:“我知道的,在別人嘴巴裏,我也不是什麼良配……”
“這又是什麼混賬話!”甄氏急了,“哪個又亂嚼舌根了?”
杜雲蘿扶住母親的雙手,鄭重道:“母親,女兒是意思是,外頭那般我,侯府都讓石夫人來遞口信,可見他們不在乎那些風言風語的。那我們怎麼好因為別人定遠侯府的那些混賬話,就拒人於千裏之外呢?”
這純屬睜著眼睛瞎話。
杜雲蘿清楚,侯府求娶她可不是不在乎風言風語,而是那些豺狼就喜歡她這樣的禍害,鬧得世子的後院烏煙瘴氣,那些豺狼便高興了。
而定遠侯府牽扯上的可不是風言風語,而是幾代人、數十年來的鮮血苦楚,京中人人都看得到。
肯在這個背景下嫁女兒的,不是傻大膽,就是想“賣”女求前程的。
就算杜公甫覺得這是一門好親,想賭一把,都難免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
前世要不是定遠侯府請了聖旨,杜公甫還真下不了決心。
甄氏聽了這番話,想的卻不是這些,她示意水月出去守了外間,握緊了女兒的手,壓著聲兒道:“囡囡,你與母親實話,你是不是見過那位世子爺?”
杜雲蘿身子一僵,甄氏在那個“見”字上重重頓了頓,杜雲蘿聽出來了,母親想知道的不是她是否見過穆連瀟,而是他們是否有些難以對人道的私情。
饒是杜雲蘿內裏是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太,聞言都有些怔愣了。
前世因著是被逼上轎的,回門時杜雲蘿都沒與甄氏好好話,更別提貼己話了。
這大概是她頭一回沒有滿腹怨氣,心平氣和地和母親穆連瀟了。
思及此處,到底有些不好意思,又不敢表露,裝出一副正經模樣來。
“母親怎麼會那般想,我……我一年能出府幾次?怎麼會見過他。”
甄氏嘴上應了一聲,眼睛卻盯著女兒的眉眼細瞧,見她抿著唇,眼角微垂,心裏也就通透了。
自己的囡囡自己清楚,便是嘴上不認,可這麵上的羞澀心思,甄氏一看就懂了。
不過,杜雲蘿得也不假,她出門極少,按理也不會得了那樣與外男親近的機會。
怕是聽人提及過吧……
甄氏琢磨著,那位世子爺端的好模樣好功夫好身段,叫閨閣女子道幾句也是尋常,她年輕未嫁時,姐妹們一道相處,也不是沒有過這等話題。
這麼一想,便安心不少。
不過話又回來,除了姻親走動青梅竹馬的,閨中女子哪有接觸其他同齡男子的機會?多是聽了父母之命蒙頭嫁過去,待掀了蓋頭,便是彼此不喜也隻能接受了。
男的不滿還能三妻四妾,女的就隻能死挨著,當真受苦。
甄氏是嫁女兒,自不願意讓杜雲蘿受苦。
見杜雲蘿不排斥穆連瀟,隱隱還是歡喜的,甄氏就覺得這親事不錯,可轉念想到定遠侯府的狀況,心就沉了下去。
是了,杜雲蘿年輕不知事,甄氏卻是懂的,這親事再好,也抵不過一個萬一,到了那時……
這轉來轉去,又轉回最初的結症了。
甄氏抬手按了按眉心:罷了,這事兒她了也不算,等蓮福苑裏定下了,再來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