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瑞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查理稍稍一愣,他飛快地在腦海中搜索到一個合理的借口:“我是來找館長的,沒想到進來看見你。”
“館長呀……沒在這裏……”
查理故作鎮定地笑了笑說:“沒事,館長不在,我就休息一下。”說完自顧自地坐了下來。
房間的長沙發上,查理不自在地坐在一側,哈瑞癱坐在另一側。兩個人麵前的桌上放著喝過的酒杯、酒瓶、水壺。
查理心想必須要問出一些什麼才行,他轉動眼睛思索著辦法,問道:“你怎麼在這裏喝酒?”
“嗬嗬嗬……”哈瑞幹笑了幾聲,臉上茫然若失地自嘲道:“查理少爺,你還小,就算我說了你也不明白。”
“你說嘛,你說出來或許我就明白了。”查理循序漸進地誘導著哈瑞。
哈瑞盯著地板沮喪地搖了搖頭:“沒用的,我就算跟你說了,你明白了,可是身為貴族的人,又怎麼能體會我現在的感受?”
見哈瑞口風很緊,查理隻能另想他法,他咬了咬唇思索一番,決定換一個方向進攻,務必要撬開哈瑞的嘴:“對了,哈瑞有見過我的朋友嗎?”
“你的朋友?”哈瑞重複了一遍,“沒有。”
“沒有嗎?”查理裝作一副失望的樣子喃喃自語道,“奇怪,他們說要去後廚……”說到“後廚”兩個字的時候,查理故意壓重了聲音,還用餘光瞥了一眼哈瑞的反應,“找我們另外一個朋友,然後便不知道去哪了。”
“或許……他們已經回到宴會廳了吧……”哈瑞不鹹不淡的口吻聽不出任何破綻。
查理蹙著眉感歎道:“這個展覽館可真大呀,我本來說來找館長帶我去後廚轉轉,結果沒找到館長反而遇見你了。對了,你知道後廚在哪兒嗎?可以帶我過去嗎?”為了防止哈瑞說出找服務生這樣敷衍的話,他連忙補充道:“那些服務生說我的身份不適合去後廚,怎麼都不願意帶我去,可是不去的話,我怎麼找我的朋友呢?”
哈瑞伸展了一下靠在沙發上的後背,有氣無力地答應查理:“我去過後廚,等我休息一會兒就帶查理少爺去。”
查理配合著用力點了點頭,雙眼射出感激的光芒看向哈瑞:“好的,謝謝。”
見哈瑞並不打算多說,查理終於放棄了跟他兜圈子,打算單刀直入:“對了,你之前去後廚做什麼?”
“見一個人。”哈瑞絲毫不作假的答案讓查理也愣了一下,原以為他會否認或是裝傻,沒想到這麼直接地就說了出來。
“見誰呀?怎麼跑去後廚見麵呢?難不成後廚有什麼好吃的東西嗎?”查理心裏詫異,卻佯裝出一副童真爛漫的樣子,生怕哈瑞起疑心。
哈瑞扯出一抹苦笑,一臉絕望地說:“見一個原本以為可以給我帶來希望的人。”
這下查理不明白了,就在查理思索要如何才能打破僵局時,哈瑞緩緩地抬起了頭,用一種平穩卻透露出絕望的口氣慢慢說起了一件看似無關緊要的事情,“我有一個很愛的心上人,她叫卡蓮娜。”
查理雖然不知道哈瑞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可是他並沒有打斷哈瑞。
“卡蓮娜是一個很美很善良的女孩。我和她是在街上相識的,相處一番後,便墜入了愛河。當我和卡蓮娜都以為今生會與對方長相廝守時,卡蓮娜的父母發現了我們之間的關係。他們強烈地反對,並且用盡一切手段阻止我們見麵,嗬嗬嗬嗬……”哈瑞神色黯然地苦笑了起來,“查理少爺,你知道嗎?和卡蓮娜在一起的時光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日子。”
“後來呢?”查理接話。
“卡蓮娜家是貴族,她的父母根本瞧不上我這種從鄉下小鎮出來的窮小子。我父母早逝,我沒有優越的家世,也沒有豐厚的錢財,優點也沒有,缺點倒是一大堆。她父母一心想要給卡蓮娜找一個門當戶對的貴族結婚,”哈瑞頓了頓,眼裏寫滿了悲涼與無助,他轉過身直直地看著查理,“你是不明白的,查理少爺你這種出身於貴族的人,是不懂我們這些底層百姓的悲哀的。就因為這該死的階級製度,拆散了我和卡蓮娜……”
查理看著哈瑞臉上時而懷念,時而幸福,時而悲痛的表情,他便相信了哈瑞的故事,他記得《W偵探手記》上有這樣一句話,人的感情是無法作假的,就算是再高明的騙子或者是演技再好的演員都會有破綻,隻有真情流露才不會有破綻,才足以打動他人。
哈瑞緊緊地咬著嘴唇,讓自己能夠繼續往下講:“我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卡蓮娜,所以我拚命地工作、學習,什麼都去做,什麼活都接,就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夠有一個配得上卡蓮娜的身份,再去跟她父母提親……本來……本來……我差一點就可以做到了……”他的情緒一轉而怒,他猛地用拳頭一下一下打著沙發的扶手,用力宣泄著自己難以言表的憤怒,幾乎是咆哮著說:“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了運輸寶石的工作。本來這工作結束之後,我就可以得到一個看上去很體麵的職位,卻出了這樣的事情……一切都完了……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