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痛下殺手(3 / 3)

淚水打在澈兒青紫未退的臉上。

“娘好想和你一起去。”馮麗淚如雨注,這懵懂的孩子又怎麼能知道她心裏的苦楚,她昨夜一宿沒睡,想來想去都是死,但自己死了不要緊,待到拓跋燾查得水落石出事牽連了父母才要緊,所以她現在隻想逃回昆州告訴父母逃得更遠更遠。

“澈兒。”她顫顫的將孩子抱緊,緊得足以讓孩子無法呼吸,任孩子在懷中扭動,最後沒了動靜。

“皇上駕到!”馮麗聞得院外喧嘩聲,吞下了假死丸,把頭掛到早係好的白綾上,蹬去了腳底凳子輕舞紅樓。

宗愛一推門就看見馮麗細瘦如柳的長身掛在宮梁上,大呼了一聲:“不好了!”急急躍了上去。

拓跋燾急步進來,先宗愛一步踏著桌子抱下馮麗,孰不知依人早已無氣。

“你怎麼這般狠心,能舍我而去?”馮麗雖然身子動不了,但神誌雖清醒,聽到拓跋燾顫顫的哽咽聲,她心如絞痛,到底這個男人是愛極她的,否則以他身為九五至尊的威嚴,年屆不惑的心智,斷然不會流著淚說這番戚戚之語的。

“太醫!快傳太醫啊!”拓跋燾極力的叫著。

“皇上!”宗愛在一旁跪下道:“西寧王歿了。”

拓跋燾抱著馮麗,頓了一下才又問:“你說什麼?”

宗愛抹著淚道:“西寧王歿了。”

“馮麗!”拓跋燾早顧不得看孩子,隻晃動著馮麗的身子道:“你這個傻瓜,你這天大的傻瓜!”

馮麗聽得痛如刻骨,她舍不得夫妻之情,卻更懼怕殘酷的事實將他倆之間所有的情誼撕得粉碎,所以她隻能離開他,起碼還有美好的回憶留在他心中,說到底,她也是愛極他的,否則她不會有這麼多的顧慮。

太醫院撐事匆匆而來,為馮麗把了脈。

被臣大黑暗籠罩下的馮麗心中很是慌張,生怕太醫看出個所以然來。

過了半晌才聽太醫說:“娘娘中了妖障,不宜再留在宮苑之中,還請皇上找個偏遠僻靜的地方祭娘娘仙靈吧。”

之後她就聽到拓跋燾命人在鹿苑外驛站設靈堂,收殮了母子二人置於堂上。

宗愛負責將她母子送出鹿苑,一路大風大雪的來到驛站,看著一大一小冰冷冷的兩具屍首,他心裏是非常難過,雖然不知馮麗心裏到底有什麼苦衷,但從早產到尋死,仿佛這一切都是馮麗為了坦護他而做。

出於感恩,也可說是愧疚,宗愛竟一直用最厚的錦棉絲被囊著她母子二人,就好像怕他們受涼一樣,至少在入土之前,他不想馮麗形容枯朽。

車到驛站,棺木早已備好。宗愛親抱了馮麗進去,發現裏麵早已置了兩個大銅鼎,燃了雄雄的火。

“這可是宮中的物件。”宗愛問先到的小太監:“這是皇上讓置的?”

“稟常侍大人,小的官職卑微,見不到皇上,一切隻是按上頭說的做。”

宗愛將馮麗置於墊了厚厚裘皮的棺木中,不禁起疑,按魏國禮製,棺木裏隻許放錦和棉的衣履,裘皮是不何禮製的。他再掃眼整個驛站,竟隻留了一個小太監守靈。從即時運來的大銅鼎可以看得出拓跋燾對馮麗是非常挽惜,以至於她死了還怕她冷,但從隻留一個太監守靈來看,拓跋燾又像是根本不在意馮麗,再加上那不合禮製的裘皮棺墊,宗愛越想越覺得蹊蹺。

宗愛最先想到的是那個令馮麗拋夫殺子的苦衷,難道拓跋燾故意設局想要查清楚?

但馮麗已死,太子即使知道也不會在此裏出現,至於燕王遠在燕國,更不會是拓跋燾想要引出的人。

那拓跋燾要如何知道一個死人心裏的秘密?

難道他要在這驛站裏招魂不成?宗愛馬上就否決了這個想法,拓跋燾素來是個不信鬼神的人。

突然宗愛想到了數月前他交給馮麗的假死丸!於是他又忍不住細看了一回棺裏的馮麗,難道她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