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挽回(1 / 2)

離開馬市,馮麗往西而去。

才進了山林,冰霜之氣就令她瑟瑟發抖,恨自己當時沒有買些禦寒之物,卻又歎時間緊促,又有誰能想得周全?所以顧不上那麼多,隻裹緊了衣衫,期待著陽光早一點溫暖大地。

一直到了中午時分,馮麗沒有看到明媚的陽光,陰靄的天空似乎越來越低。

她冷得把韁索引進了車廂,好讓車壁擋了北風,身上抖得不成樣子,牙幾乎都被咬碎了。

過度的體力透支,讓她漸自昏昏欲睡,幾次眯了過去又忙甩著頭醒來。

終於在臨近黃昏時遇到了一個小市集。

已經過了一天,馮麗暗想京城的事情也該敗露了,所以她躊躇著是住店還是趕路。

住店說不定明早醒來就有禦林軍將她抓回去,但趕路的話一個女人隻身在深山老林中夜行,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撐著身上了馬車,不去想旅店有熱騰騰的水,也不去想暖融融的被窩,既然已經逃了出來,馮麗就沒打算再回去。

車才動了動,馮麗就感到腰間劇痛,產後沒能得到好好休息,此時她的身體正在向她要這筆債。

盤坐在車廂裏,座墊下立刻暖了一片,未絕的惡露浸濕了褥褲,她悲歎了一聲,為的不是身體上的痛苦,想到自己身子瀝瀝不盡,又不敢去醫館,隻能下狠心買了十多條褥褲。一捆棉布,披了被子繼續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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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山林,精兵良將齊整列隊。

“陛下。娘娘已經出城。”禦林軍統領跪在車輦著請示道。

拓跋燾身著鎧甲往車上下來,問統領:“她往哪個方向去?”

“娘娘連夜出城,依舊西行,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拓跋燾遠遠看著城內傳來的點點燈火長歎了一口氣,此時他心裏裝著五分的恨和五分的憐。問統領:“她可曾就醫?”

跪在地上的統領搖頭回道:“娘娘購了些絲被、棉布和幹糧,然後就急急離開了。”

拓跋燾出神的往西望去,她初產未愈卻連醫館的門都不敢沾,想來是怕露了行蹤,定是拚了命的想要離開他。

他本可以以罪論罰,將這個傷他至深的女人一刀結果,他也可以不聞不問任她逃走。

但他不是個糊裏糊塗的人,明知道她是為了掩蓋身後秘密而逃,他又怎能放過看清楚的機會?至少輸也得輸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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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車廂搖搖晃晃,卷縮在棉裏的馮麗早已把荒山野嶺的種種危險拋之腦後。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醒來時,馬車依舊在悠悠前行,揎開車簾林間陽光就溢了進去。

天高雲淡中透著一絲懶懶的安逸,馮麗很久沒有體味到這種感覺了,但她的心中卻沒有半絲歡愉。昨夜整宿。她都在睡夢中與拓跋燾重逢,往日的恩愛纏綿,絲扣柔情,像一塊塊巨石壓在她心口,原來自己是那麼愛他,如若此生再不相見,她又要如何了卻殘生。

馮麗淚極卻笑了,她不後悔來這麼一遭,要不又怎能體味這種相愛不相見的苦。

車經過小溪,馮麗頂著昏沉沉的腦袋。撐起痛得像斷了一般的腰下了馬車,取出馬糧飲馬,自己也取柴生火喝了些熱水,吃了些幹糧。

“我倆就這樣輪流歇息吧。”馮麗輕輕拍了拍馬背,心疼它趕了一夜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