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祠堂巷裏忠肅堂(1 / 1)

——於謙故居

2004年5月,我應邀去杭州參加浙江省第二屆作家節活動。下車伊始,便由主人安排去於謙故居參觀,並在大幅宣紙上題了一首詩:

風雅西湖最動情,

長堤綠柳係忠魂。

我欽少保斑斑血,

至今猶誦《石灰吟》。

於謙故居坐落在吳山腳下河坊街祠堂巷四十二號,是一個粉牆青瓦的院落。“祠堂巷,北通太平坊,南出河坊巷,東由高銀巷出太平坊。宋時名南新街。明於忠肅公謙之宅在此。後其宅改為憐忠祠,故有此巷名”(鍾毓龍《說杭州》)。

1398年,於謙誕生於此。

步上潔淨的條石台階,迎麵便是兩扇黑漆大門。整個建築的平麵,為一長方形,內為三進三院落,第一院落,以著名書法大家沙孟海書寫的詩碑為主題;第二院落為“忠肅堂”主體建築,堂前有照壁(又稱影壁),西側有“於氏古井”,除正堂之外,另有廂房數楹;第三院落,實為後花園的格局,有一水池,池邊設有琴台和扇形半亭,清雅襲人。

於謙,字庭益,明永樂進士,官曆監察禦史,河南、山西巡撫,兵部待郎、尚書。在入仕後,以天下為已任,興利除弊,為民請命,平反冤假錯案,人稱“於青天”。他一生極重名節,清廉自守,“食無兼味,衣無累帛”,是為官者的楷模。他曾寫下這樣的詩句,來表露其高潔的襟懷:“清風兩袖朝天去,免得閭閻話短長。”

於謙生前,極為推崇嶽飛。他們兩人確實有許多相同之處:一心報國,專意為民,都獲得過皇帝特賜的“太子少保”榮譽頭銜,並都被昏君奸臣害死。

清人袁枚曾以詩讚之:

江山也要偉人扶,

神化丹青即畫圖。

賴有嶽、於雙少保,

人間始覺重西湖。

公元1449年,在瓦刺入侵、國難當頭之際,於謙力排眾議,疾呼以戰克敵,以兵部尚書之職親自掛帥守護京城。十月,親帥二十萬之師,與敵血戰北京城,迫敵退去。隨後英宗複辟,代宗被幽禁西宮,並被毒死。於謙被誣為“謀反“,綁赴菜市口斬首,時為1457年。臨刑時,有人問:“你服不服罪?”於謙冷笑:“當年我統帥天下人馬,尚無反意,現在我不過一介書生,倒來謀反?不過是‘莫須有’而已!”

清人王景彝寫了一首《於謙詞》,為於謙大呼不平,並將其與嶽飛相提並論:

人將忠肅方忠武,

我道明宗似宋宗。

留下西湖雙憾事,

老僧憤打夕陽鍾。

在舊時的於謙祠,曾有一付楹聯,將伍子胥、嶽飛、於謙歸為一處,於以表彰:

千古痛錢塘,並楚國孤臣,白馬江邊,怒卷千堆雪浪;

兩朝冤少保,同嶽飛父子,夕陽亭裏,傷心兩地風波。

於謙一生留下許多膾炙人口的詩作,抒懷銘誌,慷慨激昂,一直流傳至今:

石灰吟

千錘萬擊出深山,

烈火焚燒若等閑。

粉身碎骨全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間。

嶽忠武王祠

中興諸將誰降虜?

負國奸臣主議和。

黃葉古祠寒雨積,

青山荒塚白雲多。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首悼念嶽飛的詩,竟成了他日後的寫照!

我在於謙的故居徘徊低首,一懷情緒如怒海狂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