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量才故居
在新中國的新聞史上,史量才占有濃重的一筆,他堅持“不偏不倚,言論自由,為民喉舌“的辦報方針,與軍閥以及國民黨反動派進行針鋒相對的鬥爭,“貧賤不能移,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最終獻出自已寶貴的生命。
“史量才,江蘇江寧縣人,生於1880年1月2日。七歲那年,母親因產後得病去世,他隨父遷居淞江縣泗徑鎮。1899年考中婁縣(今上海市淞江區)秀才,1901年考入杭州蠶學館,1903年畢業赴滬任教,1904年創辦‘上海女子蠶桑學校’,開女子學科技先河。1910年後任《時報》主筆,1912年10月20日盤下《申報》自任總經理,1928年底至1929年初買下全國銷量第一的《新聞報》50﹪股權,成為中國擁有最大報業資產的報王。1934年11月13日從杭州養病返滬,在滬杭國道上被國民黨特務暗殺”(龐榮棣《報王史量才》)。
上世紀二十年代,史量才在上海建造了自已的公館,人稱“史公館”,占地麵積十六畝。中西合璧的史公館,擁有洋房、紅樓、小樓各一幢,還有一個大花園,花園後麵是一個寬闊的練身場。此外,他在杭州還營造了一座別墅——秋水山莊,它背倚葛嶺,麵朝西湖,環境十分清幽。
秋水山莊之名,出自史量才夫人沈秋水之名。沈秋水是史量才的次妻,雖是一青樓女子,卻多才多藝,曾譜《秋水山莊》一曲,旋律極為優美。以“秋水”命名別墅,可見史量才對其的欣賞。
秋水山莊的主體建築,是一幢兩層三開間的中西風格相融的小樓,建築麵積約四百平方米。“小樓裝飾極富民族特色,四根青石柱子豎立門旁,貫通上下;雕花石欄橫於陽台,串聯左右;隱格花窗點綴樓麵,古香古色;紅白雙色搭配和諧,奪人眼目;再配上清水磚砌的花窗圍牆、高大軒敞的鑄鐵門樓和‘秋水山莊’題匾,構成了一幅絕妙的‘立體的畫’”(仲向平《秋水山莊報人情》)。
小樓後麵,是一個仿照《紅樓夢》中怡紅院體例而建造的庭院,四周羅列花樹,中間設有亭台廊棚、小巧玲瓏的假山、養著各色金魚的曲池;穿繞其間的花徑,用鵝卵石鋪成。庭院中,還擺置著石桌、石凳,供人休憩。
史量才夫婦常相偕到秋水山莊休閑,雙影繾綣,成為此中一道經典愛情的風景線。史量才曾遠眺湖山,寫下這樣一首七律:
晴光曠渺絕塵埃,麗日封窗繞夢回。
禽語樂聲通性命,湖光嵐翠繞樓台。
山中歲月無今古,世外風煙空往來。
案上橫琴溫舊課,卷簾人對牡丹開。
這個“卷簾人”自然是沈秋水了,人麵、花麵互相映襯,怎不令史量才詩思奔湧!
1934年冬,史量才因覺身體不適,攜家小到秋水山莊調養了一段日子,然後乘一輛自備的保險汽車自杭歸滬。車內坐著史量才、沈秋水,以及兒子沈詠賡、侄女沈麗娟等人,西湖的湖光山色,消褪了他們往日的疲憊。“車到覓橋附近,見一輛‘京字72號’別克汽車橫在路上,司機不得不把車停了下來。忽然,六七個身穿黑色短裝,手持短槍的彪形大漢從車旁邊衝過來,隨著密集的槍聲,保險汽車的輪胎冒出了青煙,司機和車內史詠賡的同學鄧祖詢血流如注。史量才匆忙跳下車,奔向附近的一間茅屋。但在從後門穿出想躲進一個幹涸的小水塘時,頭部被擊中飲彈身亡”(程舒偉、劉福祥《滬杭公路凶殺案》)。
這場光天化日之下的暗殺,最大的幕後指揮者是蔣介石,執行者是軍統特務頭子戴笠。“為了對付史量才的保險汽車,特務們攜帶了洞穿力很強的駁殼槍和強力式手槍。把史量才殺害後,立即飛車而去”(見上文)。
令人欽佩的是沈秋水,對於丈夫的死悲痛萬分,卻深明大義,將秋水山莊這一丈夫心愛的遺物捐贈於社會,改建成杭州尚賢婦孺醫院,使其變成“救死扶傷”的場所,受到公眾的讚譽。
解放後,秋水山莊曾改名為西子樓,前些年又恢複舊名,作為西湖新新飯店的一個局部接待中外遊客。
一個正直的報人,為民主,為輿論自由而獻出一腔熱血,使後之來者肅然起敬。鄧拓曾寫過這樣的詩句:“莫道書生空議論,頭顱擲去血斑斑。”將其用在史量才身上,可說是恰如其分。
史量才,他自由的靈魂,是永遠不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