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故居
一代偉人毛澤東,於1976年溘然長逝,至今已三十多個年頭。湖南湘潭縣韶山衝上屋場,作為他的誕生地,一直成為世人注目的焦點,瞻仰者絡驛不絕。近些年來,以上屋場為中心的各個紀念景點,如眾星捧月,使韶山成為“紅色旅遊”一道絢麗的風景。
在一個當時還比較封閉的小山衝,卻誕生了一位舉世矚目的人物,當然是有多種原因的。但我們若從地理文化學這個角度於以觀照,從毛澤東青少年時代生存環境的諸多因素進行考察,則會獲得一些有益的啟示。
韶山,坐落在湘潭縣西北角上,綴在湘潭、湘鄉、寧鄉三縣的交界處,距離湘潭市區約百裏之遙。
嘉慶年間的《湘潭縣誌》載:“韶山:在縣治西八十裏。世傳大舜南巡,道經此山作樂。”舜帝作的是韶樂,故此地名韶山。“韶,虞舜樂也。《書》曰:‘簫韶九成,鳳皇來儀。’”(《說文解字》)“韶”又有美好之意。此地除有挺拔的韶峰之外,還有一座小山頭名小韶山,據說這裏才是舜帝真正演奏韶樂的地方,正對著毛澤東故居所在的土地衝衝口。還有一條韶水,穿行在這塊土地上,波光閃閃。按傳統的風水學所言,這裏充滿了帝王之氣。清人“山石布衣”周定寧所撰《韶山記》說:“韶山,楚南一名山也……左湘潭,右湘鄉,風雲際會;前金紫,後龍山,雨露同沾。”
與韶山相距不遠,還有另一個名滿天下的地方——隱山。“湘潭城西百餘裏許,名隱山,宋胡文定公幽堂在焉”(清?趙光耀《胡文定公墓》)。它是南嶽衡山之餘脈,又名龍王山。南宋大理學家周敦頤、胡安國,曾講學湘潭隱山、碧泉潭,建書院於二處,弟子甚眾。此後源遠流長的湖湘學派即由此濫觴,對近代湖南人才輩出的局麵形成產生了巨大作用”(趙誌超《毛澤東一家人》)。
有專家論述近代湖湘文化的局麵時,曾指出,以隱山為軸心,在方圓百裏的範圍內,產生了一大批經世致用、卓有成就的人物,如曾國藩、左宗棠、王闓運、楊度、毛澤東、彭德懷、陳賡、譚政、齊白石、肖三、黎氏八駿等等。“‘山川資俊傑,時勢造英雄。’一個巨人的產生,離不開特定的社會環境,也離不開他幼年所生活的環境及這種環境對他的熏陶。毛澤東當然也不例外”(趙誌超《毛澤東一家人》)。
毛澤東的老師楊昌濟先生(後來成為毛的嶽父),在他的1915年4月5日的日記中,記敘了毛澤東的出生地及對他的厚望:“毛生澤東,言其所居之地為湘潭與湘鄉連界之地,僅隔一山,而兩地之語言各異。其地在高山之中,聚族而居,人多務農,易於致富,富則往湘鄉買田,風俗純樸,煙賭甚稀。渠(他)之父先亦務農,現業轉販;其弟亦務農;其外家為湘鄉人,亦農家也;而資質俊秀若此,殊為難得。餘以農家多出異材,引曾滌生(國藩)、梁任公(啟超)之例以勉之。毛生曾務農二年,民國反正時又曾當兵半年,亦有趣味之履曆也。”
這則日記,值得注意的是,楊先生常以曾國藩和梁啟超的成功之例教誨毛澤東,鼓勵他“以天下為已任”,做出一番大事業。相對而言,曾國藩對毛澤東的影響更大一些。曾是湘鄉人,他的事跡在這一帶廣為流傳;曾的著作在湘楚之間為許多人熟知,特別是《曾文正公家書》,世尤推崇。韶山與湘鄉相距甚近,私塾和新學校裏,先生們自是經常論及曾國藩的。青少年時代的毛澤東在這種氛圍中成長,耳聞目濡,其影響不可小視。
毛澤東的另一位任長沙一師的老師黎錦熙,曾保留著一些毛澤東給他的信,信中對曾國藩頗為欣賞與讚揚。黎錦熙的侄兒黎白,是一位戲劇家和作家,他在《我的大伯父——黎錦熙》一文中寫道:“1949年1月,北京和平解放的入城式尚未進行。我先進了北平,在大伯家看到了毛主席寫給大伯的這幾封信的原件。其中有一封信寫得很長,信中除了講到救國之道外,還寫了很多對我們湖南老鄉曾國藩的讚褒之詞,而寫這封信的時間大約是1919年至1920年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