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先生,我並不是有意要在林中抽煙的。對此造成的不便我表示抱歉。”她用英語說著–別問她為什麼她會說英語,她也不知道。
聽到她說的話,男人楞了一下,然後說出了幾句莫名其妙的話。她聽不懂他說了什麼,至少她能肯定他說的不是英語,也更不可能是漢語。如果非要說什麼語言她覺得他說的更靠近的話,那可能就是古英語了–她隻是聽過一次,古英語和現代英語基本上是兩種語言,不要奢望去學會那些拗口的發音。她搖搖頭表示聽不懂,對麵的男人看上去也有些犯難。略微思索過後,男人向她招了一下手,示意跟上來,然後收起手中的短弓向前走去。她猶豫了一下,然後在男人催促的目光中跟了上去。
她的體力並不好,所以經常得停下來休息一會。走走停停約莫過了半小時,兩人走到了小樹林的邊緣,那裏有一個樸素的小村莊。村莊很小,約莫隻有十幾戶人家,而且都是矮小的木結構屋子,頗有林中小屋的感覺。男人走到其中的一個木屋門前,伸手推開了房門,門沒有上鎖,不過在小村莊裏這樣的情況並不罕見–通常大家都熟悉彼此,而且也沒有外來流動人口,所以不必刻意設防。屋門緩緩地被打開,映入她眼簾的是一片昏暗,屋內僅有的光源來自於一旁壁爐內緩緩燃燒著的火堆和另一邊牆上的小木窗。
借著昏暗的燈光,她打量了一下這個男人的住所。室內的布置很普通: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櫥,一個衣櫃,兩把木椅,一個矮床頭櫃,幾個大木桶,對了,還有一個吊在木架子上的黑色生鐵鍋子和放在一旁的幾個木盤和木碗,這些就是這個家所有的家具了。床尾的角落堆著一些動物毛皮,看起來已經經過處理。房梁上係著幾根繩子,繩子的一端吊著黑乎乎的肉幹和一些風幹的植物–其中有一些看起來像是大蒜一類的東西。
男人解下背在身上的短弓隨手放在了桌子上,又從腰間掏出一把短刀插入了釘在牆上的木質刀架,除了那把短刀,架子上還有好幾把長短大小不一的刀具。
男人拉過兩把木椅放在火堆旁邊,自己坐上了其中一把,然後示意她坐在另一把上。待她爬上木椅坐好了之後,男人指著自己費力地用他那聽不懂的語言說道:“約…書…亞,約書亞。”第一遍很慢,第二遍就像是平常語速了。
‘約書亞?這是他的名字麼?’她指著男人說了一句:“約書亞。”男人微微一笑,對她伸出大拇指表示她說的對。
‘我應該怎麼稱呼我自己呢?’她突然記得貌似自己的駕駛證還在口袋裏的錢包中,她伸入右邊的褲袋中掏出了錢包–幸好錢包還在身上,雖然表麵也有些焦痕,不過裏麵的東西看上去沒有受損。打開錢包,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銀行卡,醫保卡,超市會員卡,以前收到的各種名片,一些美元零鈔,還有她想找的駕駛證。這是一張白色的塑料卡片,是美國特拉華洲頒發的駕駛證,上麵有駕駛人的頭像照片,名字,生日等資料。
‘原來我之前是這個樣子的啊,名旋,姓劉,性別男,我以前果然是男生嘛,為什麼現在連性別都改變了呢?’
小小地出神了一下,她指著自己慢慢地說道:“西…迂…安,旋。”男人皺著眉頭一臉疑惑,她又說了一遍。
“茜…婭?”男人試著說旋這個發音,不過聽上去像在說“茜婭”這個名字。
‘啊…無所謂了,差不多就好了。’於是她又指著自己說道:“茜婭。”
男人終於一副疑惑解開的樣子指著她又說了一遍:“茜婭。”她–茜婭—學著男人的樣子給了他一個大拇指,引地男人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兩人終於知道了彼此的名字。
這時,茜婭的肚子不爭氣地發出了“咕”的聲音,她摸著肚子,臉一下子就紅了。約書亞又笑了,不得不說茜婭此時的動作相當可愛。他起身摘下了兩塊吊在繩子上的黑乎乎的肉幹,示意茜婭跟上他。
帶著肉幹,兩人走出了小木屋走到了不遠處另一間小木屋。屋前有一個木架,架子上晾著鋪開的漁網,旁邊還有兩個木條編成的簸箕,裏麵曬著一些魚,看起來這家的主人是個漁夫呢。約書亞敲開了這家的門,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白人老者打開了門。老人皮膚黝黑,身上還有不少魚腥味,應該就是漁夫了呢。不知為何,老人身上的魚腥味對於茜婭來說似乎有些懷念。約書亞對老人揚了揚手中的肉幹,說著一些茜婭聽不懂的話,順便還指了指茜婭。老人微笑著對茜婭點了點頭,算了打了招呼,茜婭也回複了一個微笑,又抬起右手對老人搖了搖。一番交談之後,老人接過手中的一塊肉幹轉身進了屋,不一會他拎著一條挺大的魚出來交給了約書亞。
又是幾句交談過後,約書亞帶著茜婭離開了老漁夫的屋子,來到了不遠處另一戶人家。這戶人家開門的是一位瘦瘦的白人中年婦女,她的膚色倒是挺白的,不過眼角的皺紋顯示出她已不再年輕了。同樣交流了一會,中年婦女點了點頭,接過約書亞手中的肉幹,轉身進了屋。這時,一個圓圓的小腦袋伸出了門口,這是一個看上去約莫六七歲的白人小女孩。她帶著一絲好奇看著茜婭,隨後“噔噔噔”地跑了出來摸了摸茜婭的頭,又“噔噔噔”地跑了回去,頭上的兩根小辮子隨著她身體大幅度地擺動著。中年婦女很快回來了,手中多了兩套衣服。約書亞用右手蹭了蹭褲子,伸手接過了那兩套衣服,又是一陣寒暄,然後示意茜婭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