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市中心,高聳雄偉的省政府大樓一片漆黑,唯有頂層白光刺眼,楊逢辰停車在樓前,身姿佝僂的乘電梯上樓,眼下的省政府早已人去樓空,各種文件撇了一地,陰風吹來,在暗黃的應急燈下亂舞飛揚,顯得分外淒涼。
林豪的三名親信衛兵仍不離不棄,此刻看見是楊逢辰自然放行,推開大門,偌大的辦公室幽暗陰森,隻有角落豆大的燈光微亮,背影單薄的林豪正背身盯著海豐全景地圖出神,身子似雕塑般一動也不動。
見狀,楊逢辰不知為何,心情壓抑的難受,緩緩開口道:“司令,您該走,去太平島,有您在,還有希望。
沉默許久,林豪聲音如萬年枯樹,疲憊且嘶啞:“沒用了,就讓我留下來還債吧。
唉!兔死狐悲,聞言,楊逢辰重重的歎了口氣,容顏似一瞬間老了十歲,額上皺紋如刀刻。
不知何時,林豪扭過身來,不過燈影下仍看不清容貌,隻有聲音依舊低沉:“你說後人會不會罵死我!
楊逢辰感慨道:“人死不管身後事,且天下唯庸人無咎無譽。
好一個唯庸人無咎無譽。林豪臉頰露出一絲笑意,說不出是苦澀還是高興。
給!林豪拉開抽屜,把一封信撇到楊逢辰腳下,淡淡道:“拿著它去東海,趁馬龍沒走,讓他帶上你。
望著腳下的白色密封信封,楊逢辰久久不言一語,隨即弓腰撿起信封,麵色淡然的用手撕成碎屑,最後看了一眼林豪,轉身離去。
唉!林豪望著楊逢辰蒼老佝僂的背影,長長的歎了口氣,片刻過後,起身大步出門,帶著衛兵乘車衝向寂冷的機場,他的專機仍在,機長見到林豪大喜,心道林豪終於醒悟了,不過待飛機剛啟動,林豪卻直接用槍頂在他頭上,目光透過黑夜,顯得格外深邃,一字一句道:“去安西。
安西!機長腦子一片空白,顫音道:‘那,那裏不是已經淪陷了嗎?
就是去那兒!林豪語氣平靜,但平靜下卻有一種讓人難以忤逆的威嚴。而感受著冰冷的槍口,機長不知所措的架駛飛機衝破黑夜,衝破雲霄,飛向不知道的未來。與此同時,回到空無一人家中的楊逢辰關緊屋門,呆坐在椅上,右手不自覺握緊派金鋼筆,腦中一片空白,卻在紙上緩緩寫下剛勁字體,“國有死”,當寫到死時,整個人身子一顫,似一瞬間明悟,嘴角泛起淡然笑意,抽出藏在木抽屜最裏側的銀白色小手槍,愣神良久,目光渾濁微微閉上,用槍頂在嘴口。彭!一聲爆脆,彈孔穿破頸吼,血液噴灑在白牆之上,充滿了異樣的殘忍美感。
一月後,海豐島全部淪陷,一路流血飄櫓,屍體無數,最終百萬難民得以幸運的湧進太平島,而太平也代替海豐成為最大幸存點,陸濤在與馬龍妥協談判後,得以繼續擔任軍委會主席,並對海豐失敗做出總結,官方史料白紙黑字,海豐島得以淪陷直接歸結於林楊之亂,其中尤以林克騰為首,身為海豐保安司令,為一己私欲篡奪政權,最終使得軍委會自相殘殺實力大損,落敗於喪屍,實為千古罪人,史上論毒辣無出此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