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舍爾看了看照片,摸摸鼻子。照片拍攝於“喝咖啡”,照片上雷諾和馮敏正在扳手勁,費舍爾和貝爾兩人彈著空氣吉他,克裏斯皺著眉頭看著書。這是費舍爾他們當年在德裏爾工作時候第一個輪休照的照片,費舍爾都快忘了這回事,但照片一直被雷諾保存著。他感覺鼻子有些發酸。
而筆記的第一頁則是雷諾的親筆:你以為你所知道的世界?最後的問號用了相當大的力,那個點戳穿了紙張。
費舍爾正要翻到下一頁,他猛地抬起頭。第二視野裏看到一顆圓柱狀手雷從樓梯上滾下來。
費舍爾把筆記往自己包裏一塞,趕緊衝過去,手雷發出“呲”的一聲,兩頭噴出濃煙。費舍爾摒了一口氣,閉上眼睛,靠著第二視野用左手機械臂撿起煙霧彈扔回去,回應他的是更多被扔下來的煙霧彈。
馮敏第一時間扔下包,掀翻桌子當做掩體,拿出雷諾包裏的手槍,把費舍爾的包扔給他,回身去開其中一個保險箱。“是麻醉和煙霧的混合煙霧彈。”他衝費舍爾喊道,他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開始僵硬不聽使喚。他努力打開那個保險箱,往其中的掃描器上一按手印,旁邊兩排保險箱向裏退開,空出一人側過的通道。
“快走。”馮敏大喊。費舍爾飛撲到桌後,幾發子彈打在桌麵上。他拿出安吉拉給他的小盒子,從中間取出一根白色的藥筒塞進注射器裏,往馮敏脖子上一紮。“特製的腎上腺素,老婆給的。”
“都有老婆了?你呢?不打一針?”
費舍爾衝他搖搖手臂,“裏麵用三針備用的。”
“真特麼方便。”感覺到手腳恢複力氣了,馮敏拉開手槍套筒,斜著從桌邊探出半個腦袋,引來一串射擊,他趕緊縮回來。子彈在狹小的空間裏來回跳躍,兩人在桌後縮成一團。
“你快走,把事情查清楚!”馮敏從費舍爾喊道,把他的背包拖到他身旁。
“你呢?”費舍爾把手槍往腿上一蹭。
馮敏扭過頭,一臉的猙獰,“這特麼可是我的店!他們砸了我的店!”
費舍爾咬咬牙,他知道兩人待在這裏很有可能都被流彈射中,也知道馮敏是在給他爭取時間。沒有時間由於,他用左手持槍,探出掩體桌子,靠著第二視野幾槍打中半蹲著放低身子舉槍慢慢下樓梯的敵人,兩個敵人被射中頭部滾了下來,其中一個被射中腳踝,慘叫著被隊友拖了上去。費舍爾的左手也被射中兩槍,不過打在機械臂上被彈開了。第二視野裏看到地上的屍體全副武裝,但是身上沒有識別標誌。
費舍爾深深看了馮敏一眼,把背包扔進通道,腳下一蹬,做出一個側向的魚躍,滾進了通道。馮敏伸手關上打開的那個保險箱,空出的通道漸漸合攏。費舍爾聽到他大喊一聲:“媽嘞個巴子。”站起身來,舉著手槍連連開火。樓梯上一顆子彈射中他胸口,馮敏後退撞在一排排保險箱上,身體無力滑落,在保險箱牆上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幾道鐳射從煙霧中透出,走下一排武裝人員,他們都戴著防煙麵具,手裏端著PPM-90。
“安全!”
樓梯上走下一人,他的戰鬥服與其他人明顯不同,至少最起碼顯得更加昂貴。他一揮手,便有人拿出便攜式的抽氣機開始將地下倉庫裏的煙霧抽出去。很快,小倉庫裏的煙霧散去,眾人取下麵罩。
為首的男子取下麵罩,可以看到他的一隻眼睛是機械義眼,一道刀疤自上而下留在他的額頭和臉頰上,穿過義眼。他看來一下靠在保險箱牆上瞪著他不斷咳血說不出話的馮敏,走上去一腳將他踹在地上。
馮敏露出痛苦的神色,不過眼睛依舊瞪著他。
義眼男取下一直手套,握在另一隻手裏,拍打著馮敏的臉,“我記住你了,我保證你會生不如死。”聲音就好像聲帶受過損一般,嘶啞低沉難聽。他站起身一揮手,立刻有人走上來給馮敏急救。
義眼男再一揮手,身邊有士兵取出手鑽去開保險箱。他背負著雙手看著士兵們忙碌,根本不管地上瞪著他的馮敏。
馮敏眼底露出一絲殘酷的笑意。
右側的士兵鑽開141號保險箱,伸出去拉小箱子的門。義眼男眼皮一跳,還沒來得及出聲,肆虐的火光和藍光吞噬了士兵,轉瞬吞噬了倒在地上的帶著笑容的馮敏,也吞噬了來不及轉身的義眼男。
“轟!”費舍爾從不遠處的下水道井口爬出,聽到一聲巨響,回頭隻見“喝咖啡”的門店被炸穿,噴出的火舌卷住了不幸的路人。路人慘叫著,在地上滾來滾去。藍光在店中肆虐翻滾。幾秒之後,馬洛夫街119號,聯邦駐帝國德裏爾地區大使館斜對麵,在德裏爾鼎鼎有名的“喝咖啡”變成一堆廢墟。
費舍爾咬破嘴唇,深深地看了一眼化作廢墟的“喝咖啡”,在腦海裏牢牢印下馮敏的身影。戴上衛衣的兜帽,轉身向小巷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