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鬆毛蟲的產卵和孵化(2 / 3)

在天氣晴好宜人的時候,最有趣的一件事情就是觀看毛蟲蛾母親怎樣製作這件既整齊又美觀的作品了。我們會看到毛蟲蛾是怎樣在卵剛剛產下還具有黏性的時候,就用從尾部脫離的一片片鱗片為卵製作屋頂。在目前看來,暫時隻有這個勞動產品的構造可以告訴我們這項工作進展的情況。顯而易見,卵不是成縱列產下的,而是呈環狀。這些環式疊合起來的目的是讓卵粒交替排列。雌蛾從葉的下端開始一環一環地產卵,到上邊結束。因此,下麵圓環的卵是最早產出的,上邊圓環的卵是最晚產出的。全部縱向排列的鱗片朝向樹葉的那一端固定。

而且排列得整整齊齊的,沒有不同方向。

讓我們用思考的目光來審視我們眼皮下的這座漂亮建築吧。不管青春年少還是年老成熟,不管質樸無華還是心智高超,隻要我們看見這個嬌小可愛的毛蟲卵穗,都會說它真是漂亮。原來能給我們留下深刻印象的不是像琺琅一樣美麗的珍珠,而是這排列如此整齊並且呈幾何形的組合。有人給出了很嚴肅的評價,說這是完美秩序支配頭腦不清的卑微者所創作的作品。可見,連瘦弱的毛蟲蛾也是遵循和諧這個規律的。

如果米克羅墨加斯想要再一次離開這個叫做西裏烏斯的地方,到我們居住的地球訪問,他能從我們這個世界找到美嗎?我們看到,伏爾泰讓米克羅墨加斯這樣做:他用自己項圈上的一顆鑽石製作了一個放大鏡,為的就是看一看在他大拇指上擱淺的那艘三層甲板船;他必須用一片指甲碎屑彎成一頂帳篷,將船覆蓋,才能和全體船員說話;再有,他必須用細小牙簽的其中一尖端接觸小船,將另一尖端升高幾千托瓦茲,這樣才能觸碰到巨人的嘴唇,以此來充當受話器。通過這場有名的對話,我可以這樣總結:要想觀看事物的新麵貌,對它們作出正確的評判,換個星球是最有效的方法。

我想,大概這個天狼星人對我們的藝術之美的概念是相當缺乏的。

在他看來,我們的雕塑藝術當然包括出自菲迪亞斯之手的雕刻傑作,都不過是大理石或者青銅製作的小玩具,比兒童的橡膠玩具更加不引人注意。他說我們的風景畫綠色太多,是討厭的蹩腳畫;他說我們的歌劇音樂是喧鬧噪音,並且還耗資巨大。

這些都是屬於感覺領域的東西。它們的美學價值取決於評價它們的標準。所以要想欣賞那些絕妙雕塑,還必須有特殊的眼光和見解。

如果米克羅墨加斯見到克洛斯島的維納斯和貝爾維德宮的阿波羅,肯定會憐憫人類體態的纖弱。對他而言,美和類似青蛙肌肉組織的東西是有區別的。

相反,讓我們指給他看看這種有缺陷的風車吧。畢氏定理是由畢達哥拉斯③教給我們的,主要論證直角三角形的基本特性。如果米克羅墨加斯這位好心的巨人是出於偶然而對事物一無所知的話,那麼就讓我們向他解釋一下風車的意義吧。隻有在光輝照亮他的思想後,他才能像我們一樣發現美,發現真正的美;當然不是在討厭而不易辨識的外形上,而是在三種長度之間的永恒關係中。他完全會像我們一樣去讚賞使體積均衡的幾何學的。

有一種屬於理性範疇的嚴肅之美,把它放在宇宙的各個角落都是相同的,不會因為這些天體是單一還是複雜、是白色還是紅色、是黃色還是藍色而有所不同。我所說的普遍美,其實就是秩序。世間萬物都製作得很有分寸,這真是一句很偉大的話。隨著對事物奧秘的探索,這句話的真實性會逐漸顯露出來。這種秩序是萬物普遍平衡的基礎,那麼它是一種盲目機製產生的不可以避免的結果嗎?就像柏拉圖④說的那樣,秩序被納到一個永恒的幾何學規則中去了嗎?至高無上的美學家的美指的是它嗎?而萬物存在的理由的確是這樣的美。

花瓣的彎曲部分為什麼那麼勻稱整齊?金龜子鞘翅的雕鏤花紋為什麼那麼優美雅致?這種優美雅致與它自身暴力行為中的粗野是相容的嗎?這可是藝術家大汗淋漓地熔煉爐渣,並且用電動鍛錘雕刻而成的精美圓雕飾物呀。

以上種種思考,都是微不足道的,是由將誕生鬆毛蟲的“卵穗”引發出來的。一旦人們想挖掘一下事物的最小細節,馬上就會產生一個科學調查無法答複的為什麼。我們也可以從獲得細小結論的試驗室之外的地方得到我們想要的關於世界之謎的解釋。但是,讓米克羅墨加斯去探討哲理去吧,我們還是回到平凡的觀察中來。

鬆毛蟲蛾在漂亮地穿綴珍珠的技藝方麵也有競爭對手。這些對手中有天幕毛蟲蛾。這種蛾子的幼蟲是由於它的外衣而為人所知的。它的卵聚集在性質大不相同的樹枝周圍,當然主要是蘋果樹和梨樹。它太像漂亮的手鐲了,因此,無論誰第一次看見這巧奪天工的優美的工藝品,都會自然而然地認為它出自一個珍珠女的巧手。每當我的兒子小保爾看見這種小巧玲瓏、精美可愛的手鐲時,都會驚奇地睜大眼睛,驚訝地喊道:“啊!”他那閃爍著質樸之光的思想也不得不接受這秩序的美了。

因為天幕毛蟲卵的環飾稍微有些短,特別是因為沒有套子,很容易讓人想起另外一種圓柱體。雖然這種圓柱體被剝除了有鱗片的覆蓋層,可是卵的排列依然很美。要想添加這種類似的例子是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