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董君柔一副狼狽,衣服上有些微燒毀,頭上發髻散亂。臉上表情凝滯,似是真的被嚇不輕。當她被兩個太監架上來之後,一下子便撲倒在地上了。隻是茫然的盯著地上的紅毯,一言不發。眾人都是議論紛紛,心下諸多不解。
若萱環視了下四周,忽然注意到方羽晴的表情有著說不出的驚訝,繼而馬上轉頭不再看董君柔。她那種閃爍驚疑的表情,讓若萱暗暗放在了心裏。
“到底怎麼回事?你為什麼會去蓮月園?”淩凱開口,不溫不火的。
董君柔緩緩抬起來眼睛,她看著眼前的淩凱,不知所措。而下一瞬間,她轉頭在人群中開始尋找,很快將目光鎖定在了若萱身上。若萱直到後來的一段時間一直都記得那個目光,那種似乎想要抓住最後一棵救命稻草,又深知無望的絕望掙紮的目光,狠狠的撞進了若萱的心裏。
董君柔接下來,忽然緩緩從地上爬起來,開口道:“我有冤!請皇上為我做主!”之後,一頭磕在地上。
冤?這樣的戲劇性轉變,讓眾人都是一怔,這算什麼?顧左右而言他嗎?
“哼!冤!你縱火燒園,驚擾太後壽宴!你有冤?我看你是找死才對!”一言畢,淩裕已經上前,抬腳便欲踹向董君柔。說時遲那時快,若萱起身想要上前,而另一個身影已經衝上,擋了下來。還是大皇子,淩雲似乎酒勁未過,還是一副不屑的道:“皇上、太後都在此,什麼時候輪到你動手了!”
淩雲一擋似乎力道不小,淩裕直往後退開了兩步。淩凱終於有些不耐,大聲喝道:“淩裕,你要造反嗎?!下去!”這一聲,震動四座,淩凱此時冷目怒視淩裕,淩裕也是下意識的退了下去。
淩凱看了下周圍,“此時明日再議,董君柔除去封號分位,受壓待審。”然後對太後道:“驚擾母後,實在兒臣罪過。還請母後先行回宮安歇。”太後點頭應允,由影恬扶著,最後還是惡狠狠的看了一眼董君柔,一行人揚長而去。
其他人也都各自散了。畢竟宮廷之中出了這種事,也算是一件家醜,怎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繼續下去呢。
若萱起身帶著纖素先行離開一步,到禦花園南邊小路略微徘徊了一下。果不出其所料,不多時便見著方羽晴緩緩走來。她一路低頭走著,眉頭緊鎖。
“七王妃可是在擔心謙貴人?”若萱自花後走出,一語點明來意。
方羽晴驚退一步,卻馬上穩定下來,回頭對身邊人道:“你們去前麵等我。”然後看著侍女遠去,才定睛看向眼前的人。她並不熟識眼前的若萱,微微開口問道:“你是……”
“這位是敏婕妤。”纖素開口回答了這個問題,若萱隻是一臉溫婉笑容看著她。方羽晴聞言,微微屈膝行禮,卻被若萱打斷下來,然後回頭給了纖素一個眼神。纖素馬上轉身去遠處留意著了。
方羽晴不解,但是擔憂之情表露無遺。
“七王妃別擔心,我不過是有幾句話想要詢問。還望七王妃可以賜教。”若萱客氣的表述,讓方羽晴有些臉紅窘迫道:“別這麼叫我,叫我羽晴吧。”
若萱點頭,拉她往旁邊一些偏僻樹蔭下走去,單刀直入:“羽晴似乎認識謙貴人吧?”
方羽晴杏目一動,馬上搖頭,還未說話,若萱已然搶先開口了:“我知道此事牽扯重大。但如若你知道什麼,請千萬告訴我。我與君柔情同姐妹,今日之事卻著實是摸不到頭腦,如今是想幫她都難。因在席間覺得你似乎認識她一般,才被迫前來詢問……”
方羽晴隻是低著頭,用手擺弄自己的裙擺,不作答言,似乎還在猶疑。若萱無奈,又急迫的開口繼續說:“這都什麼日子,可不能在猶疑了。你如果知道什麼就馬上說吧。再不然,今日的大逆不道之罪,她是死定了!”
這話一出口,羽晴馬上有了反應:“不行啊!我說!”
若萱稍稍鬆了一口氣,羽晴看了看周圍,小聲說:“其實,我也不確定。我隻是覺得她長得好像我當年的一個鄰居,她叫於筱柔。是之前因文字獄被滿門抄斬的前任鳳陽府的知府於澄樺的女兒。”
“文字獄?”若萱心裏咯噔一下,似沉入了深淵。她想過各種複雜麻煩的問題,卻單單沒想到居然是與文字獄有關。自古文字獄都被稱為“死案”,是絕對沒有翻案可能的。這本來就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事情,這件事當真是難辦了。
看著若萱臉色變得非常難看,方羽晴也有些心慌了:“難不成真的是?……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