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出租車上下來,葉甄又不情不願的被鄭淮遠背到了背上。先是到校醫院又瞧了瞧,確認沒有傷到骨頭才繼續往寢室的方向走。
一路上高聳的燈柱灑下柔和的黃色光暈,呼吸間帶出的白霧都模糊進了朦朧的暗影裏。忽而從錯落分布在校園裏的喇叭傳出輕柔的爵士樂,是學生廣播的時段。葉甄跟著音質惡劣的女聲輕柔的聲線小聲哼唱,聲音鑽進鄭淮遠耳朵裏,像是細小的羽毛,卷起一陣令人發癢的電流。
這是一段不算短的路程,葉甄覺得對方體力真是好得沒話說,一步一步邁得堅定,連呼吸的節奏都沒有變快。
兩個人在音樂聲和廣播站的同學並不十分完美的普通話裏陷入了沉默,卻並不是尷尬的冷場,反而是一種令人舒心的安定感。
身邊有來來往往吃過晚飯或者去上晚課的同學,身上穿著冬季厚重的服裝,女生頭上頂著可愛的毛線帽,男生手上帶著不太好看的手套,路過的時候會或多或少的往兩個人身上贈送一些關注目光。
葉甄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臉稍稍埋在了鄭淮遠的肩上。
氣溫降得很快。葉甄用一隻手暖了暖鄭淮遠的耳朵,沒那麼冰冷僵硬之後又換另一隻。或許是耐寒的技能點偏高高,葉甄發現鄭淮遠總是穿得不多,衣櫃裏的兩件羽絨服也是為臨時出門來不及搭配裏麵的衣服所準備的。即便是最冷的冬天,這人也大多穿著突顯逼格材質優良的大衣或者風衣,裏麵配上合適顏色的襯衫或者毛衣,再隨意的選一條昂貴的Burberry羊絨圍巾,雖然在葉甄這個不懂時尚的人看來和淘寶爆款並沒有什麼太大區別。
但的確賞心悅目。
或許鄭淮遠出眾的品味是從鄭媽媽那裏繼承的優質基因,偶爾那個有過一麵之緣的優雅女性會寄來包裹,裏麵總有些一看就覺得適合鄭淮遠的衣服和配飾。
但明明人帥得驚為天人,身長也高人一等,即便不是賀常墨那種招搖過市的官三代也至少是個中產階級,可從開學到現在就沒聽說過有那個女生追過鄭淮遠。
葉甄一度認為是這人學霸的氣質太高不可攀,在被表白之後又覺得或許是廣大女性看穿了他這個直男無法察覺的基佬本質。
可聞子彥說,你這是情人眼裏出西施,想想你第一次見他的樣子。
葉甄當時羞憤的從身後扇了這個口不擇言胡說八道的家夥的後腦勺,想想卻也覺得有些道理。
他指的是後半句。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還在心裏偷偷叫人家冰山美人來著,夏天不用開冷氣的那種。估計是沒有哪個女生想找個移動的冷氣機做男朋友的。
回去的路上還遇到了鄭淮遠的幾個女同學,背著自己的人淡淡的在女生和他說話的時候打了個招呼,之後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走。漸漸吹起來的風把遠去的幾個人那邊的說話聲斷斷續續的傳到了葉甄的耳朵裏,能夠分辨幾個關鍵詞【小受】【有一腿】【照片】【係草】以及一串又一串興奮的感慨。
天要亡我,可憐我一世英名,葉甄望天,覺得該給自己點個眼藥水假哭配合此刻的苦逼心境。
鄭淮遠看似對此毫無察覺,卻忍不住在葉甄沒發現時揚起嘴角。這種偷偷向世界宣告所有權的感覺出乎他意料的令人愉悅,即便他知道這個所有權問題還沒有征得對方的明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