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的第一天是個大日子,告別了舊的一年,一切不好的東西仿佛隨之而去了,人們奔走相告新的喜悅,新的期望和新的人生。仿佛過去的一切不曾存在過。信教徒們爭相來到教堂,向信仰的神靈述說著感恩和心願,看著壁畫上天使和藹而安詳的麵容,內心充滿了寧靜。隻是——也許有一個人除外。
“啊——!”驚天猛然從床上坐起,豆大的汗珠瞬間濕透了全身,劇烈的呼吸使他看起來剛剛經曆了劫後餘生一般。驚天顫抖著轉過身去,看向背後,如過往般一樣空無一物,心下稍安。
“怎麼了,小天,又做噩夢了?別怕,我會保護你的!”伴隨著開門聲傳入房間的,是一個略帶嫵媚的女聲,隻是這聲音怎麼聽,都是戲弄和調侃,要多於擔憂和安慰,伴隨著聲音進來的,是一張精致的鵝蛋臉,未施粉黛卻清新脫俗,吹彈可破般,柳眉微蹙,似有無限柔情。粉紅的小嘴微微開合,散發出怯懦而嫵媚天籟之音,豔得能滴出血來般,驚天忍不住又看得癡了。待得往下看時,甚至忍不出發出了驚呼,此時明日剛剛遊泳回來,身上的泳衣甚至不能完全包裹胸前的驕傲,尚未拭幹的水痕仿佛有生命般在身上肆意流淌,蓮藕般的手臂,青蔥般的手指,修長而緊閉的雙腿,再配上——驚天目測了一下——84:62:86的身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神啦,要做幾輩子的孽,才得忍受這看得著吃不著的痛苦啊!隻是,滾動的喉結沒有能逃過明日那雙純真的眼。
明日坐到床邊,毫不在意般用手幫他拭掉額上的汗珠,一臉關切的問:“還是那個噩夢?”
看著眼前的大餐,驚天用盡全力才能壓抑住將之推倒的衝動,深吸一口氣,故作鎮定的搖了搖頭:“如果天天看同樣的恐怖片,看了20年,那你還會認為他是恐怖片嗎?”隻是略帶顫抖的聲線稍稍出賣了他。
“哦,這樣啊!”明日如釋重負般出了口氣,立即開心了起來,“今天就是新的一年了,快點起來,還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做呢!你餓了嗎,剛剛看你咽口水了,你想吃什麼,作為新年的禮物,我會盡力滿足你的!”
“盡力滿足我嗎?”驚天看了看明日一臉純真的笑容,微微歎了口氣:“就煎兩個蛋吧!”
“就要兩個煎蛋嗎?”明日一臉失望的表情,忽然瞬間換做嫵媚,湊近驚天的耳根:“還以為你要吃的是我呢,已經做好準備了。原來你是真的是餓了啊!”
驚天反映速度驚人,話剛落音就一個猛撲向前,打定主意一會撲倒,不管明日如何反映,一定要來個假裝失控,獸性大發,先將生米煮成熟飯,事後哪怕是被剝皮抽筋,刀山油鍋,也再無遺憾了。
哪知明日早已料定驚天的反映,無心算有心,自是算不成,不等驚天撲出,明日已經從床上彈起,待到驚天反映過來撲了一空,再欲追趕時,明日已是三米開外了,隨即怒目而視:“小丫頭片子,你成心的!”
明日故作不知,轉過身去,口中念念有詞:“新年禮物,兩個煎熬的蛋!”
等到出了房間,關上門來,卻瞬間換下了滿臉的笑意:哎,那滿身流淌的驚嚇過度的冷汗,又豈是一部過氣的恐怖片所能造成的!你不欲我擔憂,卻為何不換個看似更合理些的謊言!
驚天看著床上貌似無意遺落的明日遊泳過後擦身的毛巾,一股安神的清香撲鼻而來,苦笑的搖了搖頭,拿起來慢慢擦幹了身上的汗水。
“依沙納?貌似世界各國的神話中,都沒有這樣一個名字啊?”驚天口中喃喃。
驚天和明日,同是聖路易斯安娜孤兒院的孤兒,本來孤兒院的環境,並不能稱得上好,破敗的圍牆和簡陋的食物,再加上看護人員的冷漠,使這群以不同方式被遺棄的孤兒,深切的渴求著哪怕一絲被關懷的感覺,但這種處境並不是全無好處,至少迫使他們在同齡人還需要在母親的歌謠中才能安然入睡的時候,早已養成了堅毅的性格,還有相互之間幾乎牢不可破的友情,每當有同伴生病不起得時候,由於沒有多餘的錢購買藥品,他們都自發的形成輪換著24小時不間斷的看護和鼓勵,其中尤以驚天和明日為甚,他們兩人如果有人生病,對方都會不需要替換,一人不休不眠的獨立完成所有的照料。聖路易斯安娜的所有孤兒都知道,一次明日患了熱病,生命有如颶風中的殘燭,瘦弱的驚天硬是憑借驚人的毅力,以120小時不曾停頓的關懷感動了死神,讓他的鐮刀終於離開了明日細嫩的頸脖,他那在明日醒著的時候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和夜深人靜時分強忍著的低低的淬泣,永遠印在了聖路易斯安娜所有人的心裏,就連一直冷漠的看護,也破天荒的幫他們兩熬了幾頓帶肉粒的菜粥,而那一年,驚天才5歲。就在明日終於顫顫的站起來時,驚天也陷入了3天地昏睡。也是自此之後,驚天開始了天複一天的重複著同一個噩夢,神殿,天使,和一個叫依沙納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