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來的時候，林凱已經從後門跑了，陳曉嬌和南城被帶到警察局的時候，南城的手臂受了傷，一條紅色的口子，不長，在南城左胳膊上。
陳曉嬌又想起了齊笙，他也為她受過傷，也是在胳膊上，那麼長的一條口子。蔓延在整個左臂。
最近這一年，陳曉嬌進警察局的次數甚至比她給蘆葦姐上墳的次數都多，她做完筆錄出來的時候，南城也從另一個門裏走了出來。
怕是很少進警察局，南城滿臉都是凝重的神態，看上去莊嚴極了。
那個年輕的警官看了看陳曉嬌，又看了看南城，無奈的搖了搖頭，又走了進去。
陳曉嬌知道他想說什麼，她就是一個壞女孩，南城這樣的好孩子跟她在一起就會變壞。
其實她一點都不想反駁這句話，就像齊笙。
他當初也是三中裏獨一無二的書呆子。可是她還是把他帶壞了。
那天小齊在酒吧裏跳著鋼管舞，那個叫齊笙的男孩突然跪在她的麵前。
“隻要你放過她，我什麼都願意做。”那個時候的齊笙真的很純淨，可是那又怎麼樣。
她很這些人的純潔，她很這些人的幹淨毀了另一個人。
憑什麼因為他，她的小齊要那麼痛苦的活著。
“除非你答應和我交往，我就讓她跟你回去。”那個時候的她其實才是真正孤單的那一個吧。
就算是被人討厭，被人害怕那又怎麼樣？她也是一個需要陪伴的女孩。
可是現在她卻後悔了，如果沒有這一切，那麼小齊也不會死，齊笙也不會是現在的樣子。
她始終就是一個壞人。
“南城，要不我們分手吧。”陳曉嬌站在警察局的門口，抽出一根煙，放在嘴裏，又給南城遞去一根。
南城接過來，叼在嘴上，陳曉嬌給他點燃，又給自己點燃。
南城吸了一口，立刻嗆得流眼淚。
陳曉嬌冷冷的看著他，徑自吸了一口，煙霧從口中吐出，全部噴到南城的臉上。
南城丟掉手裏的煙，又把陳曉嬌嘴裏的煙抽出來，丟到路邊。
“這樣做是不對的，掃地的大媽會不高興的。”陳曉嬌看見南城沒有任何的回答，再次的開口。
“你不要這樣好不好，心情不好就吸煙，你知不知道會有人心疼的。”南城盯著陳曉嬌的眼睛，想要從裏麵探出什麼東西。卻還是毫無收獲。
“不會的，心疼什麼的，都是假的，心怎麼會疼，又不是心髒病。”陳曉嬌苦笑著，又從煙盒裏掏出一根煙掛在嘴上。
南城再次□□，卻沒有丟在地上，很安靜的放到荷包裏。
“誰說不會心疼，我就是一個。”他的手捏著她的手，很緊很溫暖。
“南城，我說我們分手好不好。”陳曉嬌沒有接過南城的話題，而是繼續自己剛剛的話。
“不好。”幹脆而又直截了當的一句話，直接反駁了一切。
“你跟著我會很危險的，今天你已經看到了，還有你胳膊上的傷，你知道嗎？齊笙就是因為同樣的傷而失去了左臂，你知道嗎？他的左臂再也不能拿東西了。”陳曉嬌先前是平淡的說著，可是說著說著她的聲音就變了，帶著哭腔，眼淚慢慢的滑落。
“我不怕，真的，隻要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南城想要抱緊陳曉嬌。
卻不曾想到陳曉嬌卻突然給了他一巴掌。
鮮紅的印記就這樣很鮮明的印在了南城的臉上。
她轉身朝反方向奔去。
她真的很不想離開他。真的，很不想。
可是她不得不這麼做，就在剛才，林凱那把刀割傷他的胳膊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一直都錯了，錯的多麼的離譜。
就算她讓他痛心，讓他孤單，她也不願意他受到身體上的傷害。
他會慢慢忘了她，會找到另一個人來度過他剩下的年少時光。
“對不起，讓我們都靜一靜吧。”陳曉嬌掙開南城的懷抱。
這一次，他沒有在追上去，他像一個孩子，低著頭，不去看她離開的背影，一兩滴眼淚慢慢的滴落在潔白的雪地上，溫熱的淚水立刻打穿一個洞，空洞而又幽深。
陳曉嬌不停的擦著眼淚，她不去回頭看那抹孤單的影子，右手撫著自己的胸口。
心痛嗎？她現在已經就是那種感覺，從心髒處傳來的痛感，蔓延著全身。
她仰著頭，想要讓自己的眼淚倒流回去，可是沒想到眼淚越流越多，隻能從眼角處流到圍巾上，這是南城唯一的圍巾。
他給了她。
她吧圍巾放在鼻尖輕嗅，有南城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可是，她的南城，再也不是她的了。
文靜來看南城的時候，他坐在煙堆裏。
他張開嘴，嘶啞的聲音，蒼白的臉色，以及那雙布滿血絲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