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片殷紅突兀出現在雪地裏。
克勞德收起手中的雙管獵/槍,長舒一口氣,如果剛才那一槍沒射中,那意味著他又得餓上一整天。漫天的風雪讓這裏變成童話般的世界,不過克勞德並沒有心情欣賞這銀裝素裹的畫麵,按原先的計劃,現在他正躺在溫暖的鵝絨被裏舒舒服服的喝著加足了糖的咖啡看完那本《呼嘯山莊》,而現實卻是他在這冰天雪地裏忍饑挨餓,食物早已告罄,他已經三天沒有見到一個活物-----除了那隻兔子。
他滿懷期待的撿起那隻看起來很肥美的兔子,卻悲傷的發現這家夥早已瘦得隻剩下了一層皮包骨頭,外麵那層厚厚的皮毛欺騙了他的眼睛,克勞德兔死狐悲的想著,如果大雪不停,也許他會成為下一隻兔子。
不管怎麼說,有吃的總歸是好事,而且那蓬鬆的兔毛賽進皮靴後也許能救他腳趾一命,他帶著他的獵物回到營地,將兔子剝皮烤熟,充分享受著食物的樂趣,然後像貓一樣縮成一團開始睡覺,這種時候他必須節省每一滴體力。
對一個餓了三天的壯漢來說,一隻兔子真的解決不了什麼,進食後那種饑餓感不僅沒有緩解,反而愈演愈烈。他並不畏懼死亡,但是如果可以選擇,餓死這種死法一定在他最痛恨的非自然死亡中排名中非常靠前-----僅次於被吃掉。
也許是餓久了的緣故,他隱約聽到遠處隱約有此起彼伏的狼嘯聲響起,很明顯,這鬼地方不該有大型獵食者,更何況是狼群這樣的頂級獵食者——因為這片貧瘠的雪地連兔子都養不起,拿什麼去養一整群狼?
很快克勞德意識到,這並不是錯覺,的確有狼,一整群!
克勞德一個打滾爬了起來,不是因為恐懼,而是興奮,狼群見到羔羊時特有的興奮。獵食者與獵物之間的角色偶爾會悄悄調換,特別是當饑腸轆轆的羔羊還拿著一把4連發3。6KG的獵/槍的時候。
他點了起一盞油燈,帶著那杆性能優良的獵/槍離開帳篷。燈籠黯淡的燈光隻能照亮近處的林地,他舉著油燈,順著嗥叫聲走去,現在,他才是狩獵中的孤狼,緩緩潛向他的食物。
克勞德非常小心,他不時在樹上刻下三葉草的標誌,他已經迷路過一次了,他並不想連自己最後的帳篷也失去。
終於,他如願見到了第一頭狼的身影。
隻是這家夥和克勞德想象中的模樣有點不同,它完全不像克勞德想象中那樣餓得隻剩下一層皮毛,相反,它高大,彪悍,站起來甚至比克勞德還要高出很多,它通體雪白,看起來非常漂亮。
不過克勞德真的沒有心情繼續欣賞這頭狼美麗的皮毛,而是毫不猶豫的舉起了自己的獵/槍,他太餓了。
“如果我是你,我會放下獵/槍,然後跪在地上祈求饒恕。”
一個聲音突然從他的腦海中響起。
克勞德嚇了一跳,四處張望,卻連鬼影子都沒看到一個,然後他意識到,唯一的活物就是那隻狼,而它正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或者說,觀察他?
那雙碧綠的眼睛讓克勞德非常不安,他從沒在一頭畜生身上見過這樣擬人的眼睛,本能的恐懼讓他迅速扣下了扳機。
震耳的槍聲響起,雪地中出現了一團殷紅,仿佛那隻兔子故事的重演,奇怪的是,這隻雪狼竟然沒有倒下,也沒有像別的野獸一樣憤怒的衝過來將他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