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妻子說說笑笑的,漸漸的不覺疲憊了。硯澤笑道:“一見你,我什麼煩心事都忘了。”寄眉道:“你沒煩心事,我卻有。金翠她……”
沒等妻子說完,硯澤就打了個哈欠:“我就知道是她,我聽天冬說,她一見人家就羞的滿臉通紅,找不到北了……”
“真的?”她眼睛一亮。如果是這麼個表現,那麼說明,金翠對人家有意思。
“當然是假的。你想啊,金翠黑黢黢的,害羞也看不出來。皮膚白的人,才能看出害不害羞,她那樣的,就算羞的不得了,那臉皮也應該紫色的,不能是紅的。”
“太過分了,不理你了。”寄眉說到做到,轉身不睬他了。
硯澤扳過她的肩膀笑道:“你啊你,幫硯臣謀婚事的時候,不是挺有主意的麼。怎麼到了金翠身上,就畏首畏尾的了?!小劉掌櫃家裏隻有一個老父親需要照管,沒有刁鑽的惡婆婆。這幾年,他賺了不少銀子,家裏不知比那些打腫臉充胖子的殷實人家強多少。人品也好,別看長得好高高大大的,卻不好勇鬥狠。金翠嫁給他,不是吃虧,而是占便宜了。你幹脆點吧,直接敲定這門婚事。”
“……和硯臣的婚事不一樣。硯臣再怎樣,他是男人,妻子不好,他可以冷落可以出妻,總之有活路。金翠不一樣,說到底是女人,萬一嫁個不好的人,這輩子就毀了。”
“嘖嘖,瞧你
你瞧你。你不如給金翠改名叫金磚,然後一輩子摟在身邊,反正給誰你都不放心。”
寄眉道:“……不管怎樣,容我再探探金翠的口風,從長計議。”
“我的天,你還要從長計議。我看你不是要把丫鬟配人,而是嫁女的架勢了。”硯澤嗤道:“沒錯,她是從小跟著你沒錯。但嫿兒她們也跟著我,該配人的時候,我可沒含糊。”
“那能一樣麼。同樣是從小跟著,你一直把她們當奴才,從沒往心裏去。金翠則不同,我把她當成姐妹一般。”
硯澤點了下她的眉心:“那好,你就為了你的姐妹好好費心吧。反正我盡力了,劉虎樣樣不差,依我看,和她最般配,人選我給你了,餘下的,我不管了。”說完,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了。寄眉晃了晃他的胳膊,硯澤裝作睡著了,不應聲。
寄眉知道不能強求丈夫,他做到這個地步已算不錯了。在他心裏,丫鬟是下人,要買要賣,隨他高興,無需費心思替他們操辦婚事,尤其金翠和他有罅隙。她想到這裏,輕聲道:“……還是謝謝你……”
“把‘還是’兩個字去掉。”他睜開一隻眼睇她。
“……謝謝我的好相公。”她笑。
硯澤吃這套,嘴甜說兩句好話,他便不生氣了。笑著壓住她:“嘴上說謝謝可不行,你得拿出點甜頭給我嚐嚐。”她笑著推他,推不開,漸漸的放棄抵抗,與他纏綿一處。
—
為了操辦元毅的周歲酒,蕭家上下又是一番折騰。周氏講究排場,大孫子的周歲酒定要辦的風風光光的,銀子花的流水一般。寄眉便覺得丈夫有的地方的確像自己的婆婆,隻要他們願意,可以不計後果的對你好。但若是沒有感情,心灰意冷了,一點恩惠不帶漏給你的。
周歲酒前一日,蕭家沉浸在歡樂愉快的氣氛中,主要是長房這邊快活,其他幾房就是湊個熱鬧,粘粘喜氣。
一早,寄眉抱著兒子去老太太那裏請安,老爺子喜歡重孫子,一直抱在懷裏。寄眉跟老太太說話,一會沒注意兒子。過了一會,就聽奶娘在一旁驚呼:“啊,糖塊得拿遠點,別叫小少爺吃了。”
老爺子笑著搖頭:“沒吃,沒吃,我看著他呢。”
奶娘不敢檢查,周氏卻敢。她上前一步,叫元毅張嘴,沒看到糖塊。又去掰他的小手,見手掌裏黏了一塊糖,已經融了。周氏臉色登時一沉,硬是從老爺子懷裏搶過孩子:“好險,要是沒人發現,一會塞嘴裏,該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