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生婆將手伸進嘉漣漪的身體裏去試探著摸索了一下,驚喜叫道:“開了開了,有十指寬了,胎位很正,我摸到孩子的頭了!”
她幾乎是尖著嗓子喊出來的,一點兒也不鎮定,才不像接生了三十年的接生婆。
嘉漣漪心裏立刻明白最關鍵的時刻到了,於是緊閉眼睛,深吸一口氣,全神貫注,等待接生婆的命令。
接生婆很快就發號施令道:“好,深呼吸,用力,深呼吸,用力,深呼吸,用力,吸氣,用力,吸氣用力……”
她好像和尚念經一般,一直念著,反複念著。
嘉漣漪雖然毫無經驗,但是在她的口令下也顯得不慌不亂,她現在想慌想亂都不能,她完全都是什麼都不想,隻想著呼吸用力和呼吸用力。
全身很痛,痛得她幾乎沒有了氣力和知覺,痛得她隻想倒頭就睡覺,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睡過去。
說句真心話,她都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幹嘛,躺在這裏被人圍觀身體,真是羞愧和奇怪,好想離開這裏,然後躲起來。
但其實她又非常清楚的明白,她這是在生小孩啊,她肚子裏有個小生命要來到這個世界了啊,這是她的骨肉,她生命的延續,她最最心愛的孩子啊!
她在心裏呼喚著:孩子啊,你可是快點出來啊,你害什麼羞啊,難道是個女孩子嗎?老娘我都要被你給痛死了啊!我要是被痛死了!你就沒有娘了!我求你了,快出來吧,出來啊……
她在心裏默默地念叨著,想著自己的下身肯定已經被孩子的頭撐破了,肯定會流很多血……
她腦袋裏亂糟糟的,想法千奇百怪,又擔心又期待。
“用力,繼續用力,欸,頭出來一點兒了,再來一次,再用力一次……來,我抓住頭,王妃娘娘再用力一次……保持呼吸,堅持……”
接生婆一邊念著口令,一邊緊緊盯著嘉漣漪的下半身,涵晨則在一旁好奇地張望,她隻看到小姐下麵流了好多血,哪裏有看見孩子的頭啊,什麼都沒有。
她緊張得不敢呼吸,隻是看著,又緊張又害怕得想哭。
“出來沒有啊,還要多久啊?”北川镔澈看不得嘉漣漪再受苦,催促接生婆問道。
“這孩子頭太大了,卡在這裏了,得用剪刀把下麵剪開一點兒……”
接生婆也急出一身汗來,要去拿剪刀來……
嘉漣漪聽了,心急到了嗓子眼兒,說道,“不要剪刀,不要……我不要剪,我要自己生!”
她喘著粗氣,心想,拚了!不管是死是活都拚了!用力!老娘要用力地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那,好,那就再用力,還有宮縮吧,得抓緊時間了……”接生婆催促道。
嘉漣漪當然著急啊,她怕孩子的頭卡著不能呼吸,萬一缺氧,那就是腦癱啊!
她不敢分心,不敢不用力,於是咬緊牙槽,用盡全身的氣力,但其實已經痛得不知道要怎麼用力了,而且全身的力氣好像都已經用光了。
在她幾次用力下,又聽見接生婆說,“頭又出來一點兒了,可是身子卡住了,娘娘的產道太小了,必須得剪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