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火嘯坐在“紅旗”轎車裏,身旁坐著巴克佛洛。
他認得司機,那正是黃少康將軍。幼年的林火嘯對他的記憶並不很深,他看起來隻有三十來歲,但眉宇間的神采還是讓林火嘯一眼就認出他來,想不到他會是父親的司機和後勤助手。
外麵的天空已經是黑雲密布了,但懸浮車在這個年代還未被研發出來,仍舊屬於理論物理中的東西。奔馳在路麵上的轎車不僅有明顯的顛簸,視野的局限性也讓林火嘯感到無比壓抑。
雖然在外人看來,高速行駛的轎車已經算是風馳電掣,但在林火嘯的感覺中,這種並不算快的速度已經引起了他巨大的負麵生理反應,他想吐。
“堅益,你怎麼了?暈車嗎?”黃少康透過後視鏡看著林火嘯。林火嘯沒有說話,緩緩的搖了搖頭,閉上眼睛試圖讓呼吸更順暢些。
“嗬嗬,想不到啊,年輕人,還暈車。我有抗暈機的藥物,你要不要來點兒?”巴克佛洛笑嗬嗬的說。
“不用,我沒事,謝謝您。”林火嘯緩緩搖了搖手。
“巴克佛洛先生,這小子平時不暈車,也不知道今天怎麼了。”黃少康說。
紅旗轎車停在一所非常不起眼的小賓館前,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走上來打開車門,林火嘯在他的攙扶下離開轎車,一陣陣難以忍受的幹嘔讓他無比痛苦,臉上冷汗直流。“他怎麼了?要不要叫車送去醫院?”鴨舌帽男人問旁邊的巴克佛洛。
黃少康從後麵趕上來扶住林火嘯,“沒事,謝謝你,他就是暈車。”
“在嗎?”巴克佛洛壓低了聲音問鴨舌帽男子。男子沒有說話,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走,上去吧。”巴克佛洛說。
林火嘯始終沒法從那種心悸和呼吸不順暢所引起的大腦缺氧反應中恢複過來,他大口呼吸著空氣,但這一切仿佛是徒勞。沒有人能體會到他此時此刻的心髒像漏拍一樣失去了控製。
篤篤篤。
603號房門被敲響了三下。
“武先生,我們來了。”巴克佛洛的聲音突然變得嚴肅,這讓林火嘯一驚,他想不到什麼樣的人物能讓這位站在科學巔峰的老人如此態度,是總統?還是什麼隱藏的高官富賈?
門開了。門後站著一對年紀在三十歲之內的男女,他們看起來比自己的父母還要年輕,男人非常非常高,他的樣子讓林火嘯有種怪異的熟悉感,他說不出來在哪裏見過他,但他肯定一定見過這個人。
巴克佛洛偏著頭越過年輕男人的身側向房間內望去,“孩子,送走了麼?”巴克佛洛小心的說。
男人點了點頭,“大家都進來吧。”男人向林火嘯點頭示意,兀自轉身走向房間內。黃少康識趣的沒有進去,林火嘯詢問的看了他一眼,他笑笑示意林火嘯快進去,然後輕輕的關上了房門。
“這兩位是來自英國曼徹斯特大學的華人物理學家。他們為英國的科研和教育界做出了舉世矚目的貢獻。”巴克佛洛向林火嘯介紹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兩人。“這位是武陽先生,這位是他的太太,於晴女士。”巴克佛洛嚴肅、謹慎的說著話,仿佛在介紹的不是兩個年輕的科學家,而是他嶽父和嶽母,那種語調非常不自然。
但林火嘯沒有感受到這一切,他的腦中轟隆一聲巨響。武陽……武鋒?兩個高大的身影重合在一起,惡心和心悸的負麵感覺也被震撼得減少許多。
他們是父子麼?這是武鋒的父母麼?
他們能給巴克佛洛提供了什麼幫助?他們居然是科學家?
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出現在父親的世界裏?
他們又和這個所謂的基因海洋計劃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