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監控室內,郭老師口沫橫飛,正向剛剛趕來的八名行政人員焦頭爛額地布置任務。林火嘯手足無措地坐在一角,手裏握著通訊器,那上麵隻有一行字:無論你在哪,立刻去底層避難室。
這條訊息是黃少康發過來的。收到訊息後,林火嘯立即試圖接通黃少康的通訊器,但對方的通訊器並沒有應答。林火嘯並不擔心黃少康的安危,他知道20年後的黃少康依然活著,所以他並不會在這一次基地危機中罹難。他發給自己的這句話,明顯昭示著基地內部將會出現危及到自己生命安全的禍事,那到底是怎樣的禍事?
這和父親的離奇失蹤會有關係麼?林火嘯想到這個問題。現在的時間是2028年4月12日,距離父親的失蹤還有足足一整年的時間,但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的話,似乎正是在這個時間段之後,基地內重新規劃了所有科研人員的行程表,其中探親一項被徹底取消了。母親曾就這個問題向黃少康追詢過,並親眼見到了以書麵形式存在的禁令通知書。
林火嘯還在躊躇該不該將這消息通知其他人,監控室內突然響起人群的驚呼。監控室內的所有人皆驚恐的盯著屏幕牆,林火嘯下意識望去,屏幕牆上的一幕讓他雙腿一軟,差點癱坐在地上。盡管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這隻是個過去的世界,但光光是視覺上所帶來的壓迫力已經讓他不能夠自己。
冰庫區的燈光變成了鮮紅,報警燈在忽明忽暗的閃爍。燈光映襯下,一排排近3厘米厚的圓柱容器表麵出現裂痕,這些裂痕如同粉碎的鏡麵越裂越大,而被禁錮在容器和冰塊中央的海底古生物像蓄力已久的彈簧一樣,在砰砰的容器破碎炸裂中紛紛彈了出來!它們有的像一團凝結在一起的海帶,有的像黝黑的水滴,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東西掙紮著跳出破碎的容器,向著上空發出似抗議又似振奮的刺耳嘶鳴。
“所有人,快跟我去底層避難室!”林火嘯騰地跳了起來,幾乎想也不想的準備奪門而出,他被郭老師一把拽住,“慌什麼,這些東西就長得嚇人,不具備攻擊性!”
“那麼厚的冰層和有機鋼化玻璃的容器都被頂碎了,這還不具備攻擊性嗎?”
“不行,那也不能做縮頭烏龜!這些東西原本都是死物,為什麼突然都活過來了,這肯定是巴克佛洛搞的鬼。不過活著更好,活著的研究價值更大。”郭老師禁止任何人離開監控室,他將大門鎖死,然後用通訊器與另一隊在冰庫附近的基地安保人員聯絡。對方的隊伍已經整合到近30人,在得知了冰庫情況後,整個隊伍的搜索人員全副武裝地向冰庫突進。
……
陳德非常後悔鑽進了白霧裏,他感到有一雙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盡管他已經將自己的身體完全藏在一塊突起的殘垣後麵。他一邊走一邊小聲地在短波通訊器中呼叫另外兩名戰士的名字,他不停地抱怨這兩人怎麼一轉眼就和自己走散了。有些無助的陳德試圖聯絡營長和另外一位連長,但這奇怪的白霧似乎隔絕了任何波長的信號,他始終聯係不上任何人,他不禁懷疑這煙霧彈的化學成分裏到底添加了什麼鬼東西,甚至能夠屏蔽信號的傳遞。
陳德不敢大聲呼吸,他盡量靠著牆壁的邊緣前進,他認為自己隻要一直這樣走下去,很快就可以去到白霧的另一邊,在那頭有營長和眾多擁有強大火力的戰士把守,他不信那透明的怪物有能力把所有人都殺死在這。
陳德突然感到後頸一涼,一種毛茸茸的長條形觸感從他的脖頸處爬了進去,那毛茸茸的東西似乎非常長,直到那種觸感迅速在他的腰部脊椎處分散開,他都依然可清晰感受到肩膀上相同的觸感。那東西爬的非常快,陳德幾乎在同時扔下槍拚命地抓撓自己的後背。陳德摸到一條像隆起的血管一樣軟綿綿卻擁有凝聚形態的東西,在他按壓撕扯那怪東西的同時,他發覺自己的後腰一麻,緊接著,如被鋒利的尖刀剖開脊椎般的劇痛讓他慘嚎著撲倒在地,他慌忙伸手去摸,他摸到一手殷紅的血跡,他甚至摸到那長條型毛茸茸的東西正快速地由自己後腰上的孔往脊椎裏麵爬!與此同時,抽筋剝皮般的疼痛讓陳德幾乎昏厥過去,但他的大腦每次在急速暈眩後都會被疼痛灼醒。這樣反複了不知多久,陳德的全身已經麻木,他甚至抬不起手去摸摸自己的後腰。
陳德已經發不出聲音了,他感覺自己的喉嚨已經被喊破了。那長條形的東西似乎纏繞在他的脊椎上,灼熱的痛感和神經麻痹的顫抖讓他身如觸電。在陳德目瞪口呆的注視下,他的體表開始冒起白色的煙霧,幾秒鍾後,白色的煙霧仿佛劇烈的火焰在陳德的體表迅速擴散。陳德的表皮肌膚在迅速幹裂,血水混合著碎裂的皮膚撐爆了緊身的作戰服,陳德看著自己的身體在慢慢地變高、變大,他嚇得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