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莊穀棄兒(1 / 3)

砰!

年幼的坦讚慌張地推上身後的石門,將噪雜的吼叫和混亂丟向自己的石塊兒碎屑隔絕在外。

“晦氣的沙鼠仔!這裏已經沒有你的家了!你的父母都沒了,你還留在這裏幹什麼!”

“就是!聽我阿爸說,你一出生就給村裏帶來災難,兩百個沙熊一樣強壯的男人去西方打仗,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就是你害了我們莊穀!”

“沙鼠仔!快滾出梭塔莊穀!”

“沙鼠仔!快滾!”

……

身後的石門劈啪作響,混雜著不絕於耳的同齡人的謾罵,年幼的坦讚麵無表情,兩眼空洞的望著石門後,這個他生活了七年的空間,這個他擁有著深刻回憶的世界。

不知道杵了多久,直到身後的聲音都消失了,坦讚這才站直了身體。坦讚蓬亂的頭發上沾滿了灰塵,他覺得左側額頭黏糊糊的,有什麼東西將臉和頭發粘在了一起。坦讚伸手摸了一把,額頭上傳來火辣辣的刺痛,滿手都是發黑半凝固的血液。

坦讚依然麵無表情,他隨手將手上的汙血蹭在牆壁上,扶著牆壁向坑洞的深處走去。

這裏就是他的家。幾縷燦白的陽光從上方的孔洞中透下,將暗褐色的牆壁和攀滿藤葉的植物照射得清清楚楚。

“阿爸。”坦讚走到坑洞底的大草床邊上,直到這一刻,少年麵無表情的臉上才出現這個年齡的孩童應有的驚慌和不知所措。

“阿爸,我以後怎麼辦,阿爸!”眼淚混著殷紅的血水從坦讚的小臉上淌落,坦讚哽咽著、推著大草床上已經幹癟發黑的屍體,聲音顫抖、虛弱。

哭了好一會兒,小坦讚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伸出髒兮兮的小手在父親屍體下的大草床裏摸索,不一會兒,小坦讚用手拽出一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包裹。

包裹隻有小坦讚的半個手掌大小,但裹得很結實。小坦讚抹了抹眼淚,眼神呆呆的望著手裏的東西。

父親說,假如有一天自己也要被迫去西方打仗了,那就把包裹裏的東西一起帶上。雖然小坦讚不知道包裹裏有什麼,但父親說,隻要有它和自己做伴,什麼都不用怕。

回憶起父親的音容笑貌,幼小的孩童又一次嗚嗚痛哭。額頭上的傷被扯動,火辣辣的疼。小坦讚哽咽著匍匐在草床邊,攥著父親幹癟僵硬的手,小小的身體不停抽噎,“爸爸……以後誰還能和我說話……誰還能關心我啊?爸爸……再也看不到你笑了……你一個人,孤零零的,你害怕麼?孤單麼?爸爸……你的手一點溫度也沒有,你冷麼?爸爸……”

次日。

小坦讚被噪雜的聲音吵醒,他像小沙鼠一樣蜷縮在角落,看著幾個沙熊一樣的成年男人在自己的家中搬搬抬抬。他們收拾起滿地的狼藉,又搬進幾筐新鮮的沙果,其中一個男人看到小坦讚醒了,歎了口氣,走了過來。

“坦讚,餓了吧?”男人蹲下身,從隨身的口袋裏掏出一捧亮紅的新鮮沙果,“來,快吃吧,不夠還有。”

“米壟大叔。”小坦讚看到男人和他手裏的沙果,眼淚不禁又湧了上來。

“快吃吧。”米壟長長歎了口氣,推了推手裏的沙果。

小坦讚哭著接過米壟手裏的食物,米壟這才站直了身體,繞到小坦讚的身後,試圖將大草床上的幹癟屍體用隨身帶的沙鹿皮裹起來。

“米壟大叔,你要幹啥?”小坦讚一下跳了起來,使勁推開米壟,像保護心愛玩具一樣張開細細的雙臂擋在父親的屍體前,“米壟大叔,你要帶我阿爸去哪!”

男人有些無奈的皺了皺眉,“坦讚,你阿爸不能再躺在這裏了。二穀長下了命令,今天必須要把你阿爸埋了,如果今天不埋,二穀長就不再出錢給你阿爸買棺槨了,你也不想你阿爸死了也得不到安寧,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