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鵬宇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黑色短發挺直濃密,超大號墨鏡猶如一張麵具遮住的了大半張臉,僅露出的嘴角總是情不自禁的勾起,一顆略尖虎牙略露於外,潔白而閃著寒光,有些邪異,伸手摸了摸自己光潔的下巴,滿意的點點頭。轉身捧起桌上的一個黑色木盒,盒子整體給人一種華貴古拙之感,側身雕龍盤鳳,花鳥魚蟲點綴其上,盒蓋表麵微雕甚是精細,百花綻放其上各盡姿態卻又絲毫不顯擁擠,正中點綴一顆乳白六棱透明寶珠,稍顯突兀。
賈鵬宇輕輕撫摸著手中的木盒,打開取出一個淡藍色水晶石頭托在掌中,石頭整體像是由純水凝結而成,其間似乎有一絲雲紋流動。從自己有記憶起它就和自己在一起,和自己一樣不知所來不知何去,賈鵬宇一直很珍惜這個盒子和這塊其一石頭,雖然他們除了長得特別別無他長,但因為他覺得他們應該就是自己找回過去的唯一線索。要不是今天對他有些特別,他也不會帶上它們。
蘇知水的記憶開始於八年前C市城東那條老街,自己像是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那條破舊的街道上,周圍的人交錯過往,孤獨的捧著那個黑色木盒,像是沒有發現他的突然出現,或者說他自己在前一刻忽然失去了一切關於過去的記憶。記憶開始的第一天他在那條街道中央站了很久,像是不容於這片空間,也不知自己是誰,不知來自哪裏,不知該往哪去。
直至太陽西斜,繁華的城市中心矗立起的幢幢摩天大樓像是一堵堵遮天蔽日的高牆,為黃昏的城市籠罩上一層陰影,賈鵬宇仰起臉,城市的陰影線從臉上移過,感受著身體一點點被黑暗籠罩,寒冷卻有種莫名的親切感,身體也情不自禁的要融入其中。
“你在這裏站了這麼久,是不是迷路了?”像是被柔風拂過的風鈴發出的叮當脆響,賈鵬宇情不自禁的側過頭,說話的女孩一身白色衣裙,靜靜地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很是溫柔,睫毛輕顫,目光明媚,映襯著映籠罩著她的午後紅霞,有著說不盡的美。賈鵬宇知道自己將會永遠銘記這一刻的這道身影,像是重新回到了光明,身體又開始溫暖起來,賈鵬宇的嘴角也不由對她輕輕揚了揚,稍有些僵硬。
親切的問詢與生硬的回答中,賈鵬宇知道了女孩名叫賈金鈴,十六歲,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因為照顧她的媽媽姓賈,加之她從小聲音清脆悅耳,所以媽媽們就給她起名:賈金鈴,長大之後雖然離開了孤兒院,但是還是經常回孤兒院幫助媽媽們照顧其他被收留的孩子,今天她會孤兒院幫工,看到一個男孩拿著一個盒子在孤兒院門口站了一個下午,一開始他沒有太過在意,但隨著天色將黑男孩還是站在原地,才好心的跑過來詢問,賈金鈴了解了賈鵬宇的情況後把他帶到了孤兒院,因為他看起來十一二歲的樣子,對自己的情況也無法說清,所以孤兒院無法對賈鵬宇進行處理,最後賈鵬宇跟賈金鈴回了家,因為長得漂亮為人溫柔,孤兒院的孩子都親切地叫她“賈媽媽”。賈鵬宇認識賈金鈴八年,也就被她當了八年的孩子,盡管和賈金鈴住在一起,一直守著她的照顧,但隨著年紀的增長,也許是出於男子漢的自尊不想再“吃軟飯”或者是處於某種目的想改變這種固有的關係,兩年前賈鵬宇搬了出來,賈鵬宇性格有些孤僻但很直接,他從不掩飾自己對賈金鈴的別樣心思,這份心思也許從第一麵見到她如午後陽光般的身影時就有了。
出門,賈鵬宇打車來到了東城休閑廣場,上午的人不是很多,初春的太陽暖的讓人犯困,周六的人們應該都在家呼呼大睡呢。賈金鈴坐在中心花園的邊的一張長椅上,栗色的微卷秀發隨意披散在身後,沒有首飾,沒有裝扮,微仰著的臉迎向初升的陽光,雙眼眯起,嘴角微揚,美麗的臉龐反射的聖潔的光輝,上身淺藍色的T恤短衫,下身米黃色的休閑長褲,腳上一雙白底紅格的運動鞋,普普通的打扮穿在她的身上卻有種樸素的美。她的身邊一左一右的做著兩個一模一樣的小丫頭,都是一身紅色打扮,紅鞋紅裙紅頭繩,肉嘟嘟的小臉都是鼓鼓的,坐在兩邊正伸著頭相互做著鬼臉,搖頭晃腦的帶著頭上的兩個小羊角辮子一甩一甩地,煞是可愛,其中一個小丫頭看到了走過來的賈鵬宇,叫了一聲“鵬宇哥哥”便歡笑著跑了過來,另一個也是緊接其後。賈金鈴轉過頭看到正走向這邊的賈鵬宇,站起身將耳側的幾根發絲撩入腦後,對著賈鵬宇輕輕一笑,很是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