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外摁門鈴的是周深新請來的保姆蘭嫂,蘭嫂是家政公司力薦的經驗豐富的金牌保姆,她來之前聽負責人介紹過周深的情況。蘭嫂站在門前時候還略微忐忑,門打開迎上那人不禮貌的目光,十分反感,到底是第一天來上班不清楚對方是什麼樣的人。蘭嫂判斷開門的應該不是周深,“我是周先生找來的保姆,您叫我蘭嫂就成。”
趙成化用力想周深出門前似乎是提了這麼一下,他打開門讓人進來,眼睛卻毫不避諱,大剌剌地盯著蘭嫂的腰背看。見蘭嫂回頭看他,趙成化也不閃躲,反而笑得不懷好意。
帶蘭嫂熟悉房子構造後,趙成化想起樓上還有餘水水趕緊上樓,把剛才散落字地上的藥丸撿起來,也分不清哪個是消炎哪個是退熱的,隨便拿了幾顆,一股腦塞給餘水水,不耐煩地說,“醒了就別裝睡了,起來把藥吃了,省得周深回來以為我這個親爹虐待你這親閨女。”
餘水水已經從床下爬到床上,她閉著眼睛不動也不說話,完全當趙成化不存在,如果這個人真的不存在該多好。
“你吃不吃?”趙成化還要再出言嚇唬幾句,到底是顧忌新來的保姆,不知道對方的為人如何,怕人聽到什麼傳到周深的耳中,他壓低聲音威脅,“你要是敢告訴周深,我就把你和自通做的那些事情說出去,我看看他那樣的家庭還能不能容得下你。我什麼都沒有也不怕,不過那之前,我得把周深搞臭不可。”
蘭嫂在樓下等了許久不見家的女主人下來,她在來的路上接到過周先生的電話,周先生催促了幾次讓她快些來,說夫人生病。蘭嫂上樓,不好冒冒失失一間間去找,站在樓梯口,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正徘徊間,見趙成化從一間房裏走出來,臉上不算好,氣急敗壞的。
“我這閨女嫁了好人家脾氣跟著,我說什麼她都不肯聽。要不,你進去讓她把藥給吃了”趙成化對保姆說。
蘭嫂和趙成化共處一處,渾身覺得不舒坦,趕緊應允下來,推門進屋。蘭嫂大致上掃視一圈房間內的擺設,和上一家有錢人家一樣,沒什麼新鮮的。讓蘭嫂覺得不同的是,大床上躺著個女的,臉色蒼白閉著眼睛,不知道到底醒了沒有,枕頭上撒了不少藥。蘭嫂心裏嘀咕:周先生不是說妻子是發燒麼,怎麼臉上有巴掌印子。蘭嫂不敢多想,本本分分地開口叫人,“周太太,您該醒醒吃藥了。”
餘水水尋聲睜開眼睛,看著出現在房間的陌生人,愣愣地看著那人。
蘭嫂被周太太睜開眼睛時眼神內瞬間的神情,嚇得不輕,她想難道是我貿然進來,嚇著人家了才這樣有敵意,“我是周先生找來的保姆,以後我照顧您的生活,您想吃什麼想做什麼,隻管和我說。”
“可以幫我倒杯水嗎?”餘水水眼睛微微合著,她是被趙成化弄得神經時常了嗎,剛才那瞬間怎麼產生了幻覺,以為是媽媽活過來了。
蘭嫂出去倒了水端進來,放在餘水水能伸手摸到的位置。蘭嫂見餘水水起身時候困難的模樣,她趕快上前去搭把手。餘水水終於坐起來,她的睡衣袖子撩起來,露出手臂上的傷痕,從顏色來看不像舊傷。蘭嫂趕緊收回目光,這家人的相處還是要提這點心了解才行。
“您能幫我個忙嗎?”餘水水把藥吃下去,把水喝完才把杯子遞給蘭嫂。
蘭嫂小心翼翼地答,“您說。”
“不要把剛才看到的告訴我先生好嗎?”餘水水把袖子往下拽了拽,一直遮到手腕處,她笑了笑說,“他總是神經過度緊張。”
蘭嫂稍微猶豫,還是點了點頭。蘭嫂雖然心疼餘水水身上的傷,可她隻是個保姆,哪裏管得了主人家的事情,蘭嫂心裏一直在好奇餘水水為什麼不讓她告訴周先生,在看到坐在沙發上懶洋洋地吃葡萄的趙成化,蘭嫂明白了。
餘水水吃了藥又出了汗,發燒好了不少,胃口卻不好隻能喝水,吃點食物就吐得一幹二淨。餘水水能退燒歸功於蘭嫂精心的照顧,不時為餘水水物理降溫,隨時關注著溫度的升降。餘水水對蘭嫂的印象很好,和她說話就多了一些,蘭嫂也話多了一點,“那位趙先生是周太太的父親?”蘭嫂遲疑地問。
餘水水低著頭點了點,臉上表情未變,她能猜到蘭嫂下一句是什麼。
蘭嫂觀察餘水水的表情,不知道話說得應不應該,“和周太太不一樣。”餘水水覺得蘭嫂把這話說得實在委婉了一些,蘭嫂原本的話估計是說:你怎麼攤上個這樣的爹。
是啊,餘水水也在想問,我怎麼就攤上個這樣的爹呢。在她和餘方通以為終於解決了這個爹,雖然愧疚卻不再害怕,閃閃躲躲生活了十幾年後,這個帶給他們無盡噩夢的爹又出現了,相比再次把他們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
餘水水生病這兩天沒有去醫院看餘方通,餘方通每天打幾次電話過來問她的病情,兄妹兩個還如過去一樣談話,餘水水卻不想把趙成化還活著的消息告訴他。但餘水水忍不住試探他,“哥,如果……爸還活著,你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