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下午,小菲領著弟弟妹妹在西廂房裏分揀從京城帶回來的禮物。不管是看門的小廝,還是廚房的燒火丫頭,總之府裏是人人有份。拿到禮物的咯咯笑逐顏開的,還沒叫到名字的就有點著急的搓著手。
這可不是因為貪圖什麼禮物,要知道能拿到主子給的禮物,那就說明主子記著府裏頭有自己這麼個人。廚子媳婦,拿著手裏的小菱花鏡也不管身邊有多少人看,就那麼前照後照的沒完沒了,男人瞪了幾眼過來,她都沒看見。
“你們說,少奶奶咋知道我稀罕這玩意呢?”她照夠了,問身邊的婆子。
“府裏頭誰不知道你愛美啊。”婆子忍著笑回答,沒有說臭美。
這句話倒是實話,好幾次小菲路過廚房,都看見她對著水缸照,然後樂不顛的拿帕子給男人擦是額頭的汗。她愛美,人卻是直爽的,她吧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是給自家男人看,想討他歡心的。
頭年下半年嫁給廚子的,聽說她家裏想讓她給大戶人家做小妾,她說自己是想過好日子,是想穿金帶銀的,但是卻不想為了這個去給人作踐。逼急了,跑到大河邊就挑了下去,剛巧劉大廚出府采買,跳下河把人救了。
那一跳,就撿了個漂亮媳婦。女的家裏不敢反對,不情不願的就答應了。嫁與劉大廚後,就跟著男人住在樊府,人也勤快,廚房裏洗洗涮涮的活搶著幹,王氏索性叫管家也給了她一份工錢。
小菲這次回來,給府裏做事人的禮物,其實都是做新衣的料子,女性呢,比男的多了胭脂花粉什麼的,唯獨多給了她這份特殊的禮物。她就是欣賞這樣的女人,愛美怎麼了,愛打扮怎麼了,她的心思是正的。
文濤的是一套名貴的文房四寶,文慧的是一套水晶打製的首飾,王氏是一對兒金鑲寶石的鐲子。阮婆子也得到一樣好東西,是一枝鑲珠寶靈壽紋的金簪,小菲說她過壽的時候自己和樊文俊都不在家,錯過了,這個是遲到的壽禮。
阮婆子拿著東西,躲到房間裏激動的哭了半天,才紅腫著眼睛出來。
論貴重呢,是王氏的禮物最為貴重,但是論體積,就是紫鵑的禮物最大。猛子幫著領的,有好奇的人問是什麼,紫鵑也好奇,就當著大家的麵打開了包裹。
好麼,裏麵什麼虎頭帽啊,虎頭鞋啊,幾塊顏色尋常的料子,有識貨的一抹就知道是上等的絲棉錦,這是大戶人家給嬰孩做內衣的料子。府裏的人因為上次小菲出門時凶了紫鵑,所以都知道紫鵑有了身子。
不用說,包裏這些東西都是給紫鵑肚子裏的娃娃準備的,這孩子真享福啊,明明是下人的後代,沒出生呢就有人給準備了主子的待遇。有人羨慕,但是沒人妒忌。
半個時辰後,領到禮物的都謝過去忙自己的活了。小菲看看小桌上的那個小包;“怎麼還多了一個?是誰沒通知到,還是我記錯了人數,多出一個?”
“大少奶奶,你沒記錯,不過是今個被太太又打發走一個不懂事的丫頭。”管家在一旁解釋,見小菲在想是誰,他不得不補了一句;“就是年前買的那批裏的一個,原本安排在大少奶奶身邊的,叫杏花。”
哦,那個丫頭啊,小菲連問什麼原因的念頭都沒有。知道王氏不會無緣無故的打發人,多半是那丫頭犯了不可饒恕的錯吧。小菲不再理會打發掉的丫頭怎麼回事,指著牆角的幾口大箱子,交代管家這些交予太太保管。
從西廂房出來,小菲去了王氏的屋子,懶洋洋的坐在她身邊。
“都送好了?”王氏笑著問,真是的,也隻有這麼個寶貝啊,進趟京城回來,府裏的人一個不拉的都帶了禮物。王氏現在已經很放心了,即便自己老了沒了,這個家是也不會沒落的。
“還剩下幾份,是給錢掌櫃和曹縣令的,那個等去西山鎮的時候,叫人送去就行了。對了娘,還有幾箱東西,是皇上賞賜的,娘收著。”管家進來了,小菲想起來說。
“又賞了東西?”王氏有點驚愕的問。
“是啊,他願意賞,咱也不好不收吧。”小菲嬉笑著說,嚇的王氏趕緊往門口看,回頭瞪了小菲一眼。
“娘,山高皇帝遠,沒事的啊。”小菲依舊嬉皮笑臉,王氏無奈的也被逗笑。
“小菲啊,娘聽少秋說,你要帶學生啊?”王氏也想起來問,因為兒子一早就親自送曹泉一家去看新宅院了,她也沒來得及問清楚,偏偏白少秋說話還故作神秘的光說了個開頭。
“對啊,都怪我一忙就忘記跟娘提了,皇上許我官做來著,娘你說我這性子哪裏適合做官啊,對吧?”小菲邊說便問,王氏頭點的很快,沒來得急消化女人怎麼能做官的問題,覺得眼前之人不管是男是女都是不適合做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