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言挑眉看向小緋,小緋忙俯身上前低聲說道:“小姐,皇上邀您去看望夫人和少爺。”
景言點點頭,讓人伺候著梳洗了,攙著來到桌前用餐。
寬大的桌子上,就一小碗白粥,附加一碟青菜。
景言拿起的銀筷又被放下,她靜靜地看著一旁不停哆嗦著的兩個宮女。
“皇後娘娘饒命,皇後娘娘饒命。”宮女再也站不穩了,撲通一聲雙雙跪下一個勁的磕頭。
“誰的意思?”景言淡淡的看著她們。著身體的前主人果然名不虛傳,都已經失勢了還令人懼怕至此。
“是。皇上。”倆人戰戰兢兢不敢抬頭。
“恩,”景言再次拿起筷子:“起來吧。”好你個劉病己,是想著我錦衣玉食揮霍慣了,想看我摔盤子麼?可你又怎知,現在的霍成君不再是你認識的霍成君。
慢慢的將碗中的白粥吃了幹淨,此刻的她斷不會和自己過不去,特別是在從霍成君的記憶中知道腹中尚有一個小生命。
進宮六年,當皇後五年,就算是當初他是虛情假意,但夜夜纏綿是假不了的。可是,後宮嬪妃接二連三地為劉詢生子生女,霍成君卻一次也沒有懷上。不是天意,那麼,便是人為了。半年前,霍成君悄悄將每日特地為她熬製的安神藥倒在了花盆中,果不其然,兩月後月事便停了。但這避孕藥之事,她並沒有告之母親。霍成君雖然驕橫跋扈,但也知曉霍家權勢滔天,皇上必定有所疑慮。且她一心放在劉詢身上,隻道待她產下皇兒,便可雨過天晴。誰知,風雲變幻之快無法預測。
“娘娘,奴婢伺候您更衣。”一旁的宮女看何景言已經用過早餐,在驚訝皇後娘娘沒有掀桌子大發雷霆之餘,並沒有忘記自己本分。
景言微微轉頭:“小緋,去替本宮挑件合適衣服。”她並不知道前任霍成君是什麼穿衣喜好,她可不想輕易冒險。
小緋微微有些猶豫,輕聲說道:“娘娘,皇上賜了鳳袍珠冠,特地吩咐您今天著裝。”
景言一愣,猜不透劉詢打的什麼主意。
看著鏡子的人兒,景言有點驚訝。精致華貴的珠冠,莊重大氣的墮馬髻,襯得被金粉掃過的眼角愈發媚眼如絲。透過血紅的紗衣,百鳥朝鳳在底衣上張揚而妖媚。
隻是額頭上撞傷的那塊傷疤,在白淨的臉上無比搶眼。
景言輕輕撫著疤痕,小緋在一旁擔憂的看著,著急卻無可奈何。
要這麼去見家人麼?他們看見我這樣子會不會心疼擔憂?
何景言略一沉思,伸手拿過胭脂,取了唇筆,在額上輕輕地描著。古有落梅妝,我也可作牡丹妝。不時,一朵嬌豔的牡丹便綻放開來。
“走吧。”
景言甩展了寬大繁複的衣袖,迎著耀眼的光線,一步一步,鎮定冷靜的邁向未知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