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隱約猜出來了,但聽到確切的消息,葉初雲的心還是一沉,她抬步就急急地往門外跑去。
幾名下人見狀,不由得大驚,急急追在她後頭喊道:“夫人,夫人,您可不能去,軍統大人會怪罪下來的。”
她卻沒有回頭,反而加快了腳步,轉眼就出了正廳,往東麵樓跑去---
東麵樓內一陣的燈火通明,幾名守衛守在大門外。
她臉上像掛了特赦牌似的,一路通行無阻地走了進去,隨著記憶往冀彤語閨房的方向跑去,遠遠的就見大姨奶奶與大奶奶兩人臉色凝重地站在樓梯旁邊,大姨奶奶不停地抽泣著與大奶奶說著什麼。而冀世卿正在與名白袍醫生說著話,遠遠的見她跑過來,男人不由得蹩了蹩眉,轉過身來,望著她---
直到她跑到他近前,冀世卿不滿地開口追問道:“你怎麼來了?”
她沒有正視他的提問,一邊氣喘籲籲地喘著氣,一邊急急地望他追問道:“六---六小姐她怎麼樣了?”
知道這女人性情倔強,冀世卿隻得回道:“沒事了,發現得早,已經搶救過來,隻是流了些血罷了。”
這個男人輕描淡寫的模樣讓她覺得生氣,難道他不知道事情變成這般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嗎?但此刻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她隻得說道:“我去看看她。”
沒等男人點頭,她已經轉身往樓梯口走去,一路上了二樓,那臥室的房門沒有關,裏頭安靜得很。
葉初雲輕步走過去,房間隻亮一盞台燈,淡黃的光線照亮整個裝飾精致的臥室,整個臥室內除了躺在床榻上的人之外,並沒有其他人。
室內一陣死氣沉沉的,葉初雲放緩了腳步,一步步往床榻的方向靠近,雖然燈光淡黃,但她還是看到冀彤語那蒼白如紙、毫無血色的臉色,以及那兩行掛在眼角的淚水。
“六小姐---”她不由得輕輕喚了她一聲,冀彤語聞言,身子微微動了動,抬頭望著她。
有那麼一瞬間,葉初雲覺得這人似乎看不清自己,因為她雙眸一片的迷茫之色,過了好一會,這女人突然間霍地就坐直了身子,衝著她大喊一聲:“初雲”隨即那放在被褥之下的手臂衝著她伸了過來---
葉初雲看到了她那包著白紗布的左腕,心中一陣的難過,她走過去任由她抱著自己,這個即陌生又熟悉的女人將頭埋在她的懷中,嗚嗚地哭著,不停地問著她:“我該怎麼辦好,怎麼辦好?”
葉初雲伸手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直到冀彤語哭得累了、鬆開了她。
葉初雲望著四周,她不由得暗暗心驚,這冀彤語剛從鬼門關走一趟回來,他們也放心她一個人呆在房中,難道就不怕她再尋了短見去。
冀彤語看出她的心思,不由得慘然一笑,說道:“五哥威脅我說,若我敢再犯就將張曉英給殺了。”
葉初雲這才領悟過來,那男人也太狠了,自己的親妹妹弄成這般難道他都不心痛嗎?
望著這個目光空洞的女人,葉初雲心中閃過一絲酸楚,她不由得在床沿坐了下來,伸手扶上了她左腕上的繃帶,望著她輕聲問道:“還痛嗎?”
冀彤語回望著她,又有淚水從眼眶滲了出來,她一手扶著胸口,痛心疾首地說道:
“再痛也比不上了這裏痛---”說著,她又抹了抹淚,良久,才哽咽著對她說道:“你知道嗎?我媽與五哥要我嫁到香港去,嫁給一個姓陳的男人,我---我連他是誰,長成什麼樣子都不知道,這算什麼?”說著說著,她又哭了起來。
隨即,她一咬牙,說道:“在這裏,他們不讓我死,我若直到了香港,我是死是活他們也管不著了。”
她這狠絕的話不讓由得葉初雲心裏頭打一個寒戰,葉初雲趕緊說道:“千萬別!”說罷,她雙手緊緊地按住冀彤語的肩膀,望著她,目光深切地開口說道:
“六小姐,你現在的心,我都明白,有時候,死未嚐不是一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