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開學在即,山丹心裏放不下母親的病,也放心不下一家人的生活。但上學是怎麼都不能耽擱的,她知道她的讀書是母親一直以來理想中最重的一部分。
家裏山丹教妹妹做一些簡單的家務,母親也可以輕來輕去做一些營生了,加上妹妹在旁幫襯也還過得去。
隻是秋收受了影響,氣馬上上凍了,麥還沒有拔完,蕎麥還沒有收,土豆還在地裏……鐵蛋兒媽急得不得了。
後來,鐵蛋兒的五個舅舅在鐵蛋兒姥姥的帶領下來鐵蛋兒家幫忙。五個夥子如狼似虎,黑壓壓一片,三就幫鐵蛋兒家把麥和蕎麥都收倒了。
剩下的隻有把收倒的莊稼個子拉回家,就在拉個子時候,鐵蛋兒的外母娘家又鬧出了幺蛾子。
就在春鐵蛋兒媽為鐵蛋兒到處張羅相親看對象時,村裏一個老實巴交的羊倌六斤半找上了門,他蹲在鐵蛋兒家的水甕跟前,噥噥地:“媳婦還要到外麵去找?村裏有的是!”
鐵蛋兒媽才注意到這個老實人的可能是自己的閨女。隻是他的閨女粉娥還啊!鐵蛋兒二十,他的閨女可能隻有十六、七歲的樣子。
雖農村結婚早,也要二十歲左右啊。四歲的差距是不算大,但結婚就要等兩年了。
鐵蛋兒媽心裏盤算開了:再等兩年多吃穿用度就要多幾百塊,加上彩禮和其他費用可能要六七千塊了。這樣子娶媳婦花錢多了些。
閨女倒是好閨女,身高樹大的,幹活兒是一把好手。長相也還可以,不算醜。問過鐵蛋兒,鐵蛋兒不置可否,也沒行也沒不行,隻是叫母親看著辦吧。
鐵蛋兒媽尋思:先找人打探一下彩禮錢數,再做打算。
找了村裏一個德高望重的老人老七爺拿了煙酒上門去問過六斤半,老七爺話做媒從來都是幹淨利落的,一是一二是二,從不拖泥帶水、朝令夕改。
老七爺去打探過回來大致計算了一下需要六千八百塊。這個數在鐵蛋兒媽的預料之中,她再一次征求了鐵蛋兒和親戚們的意見,大家都認可,認為孩子還,看不出有什麼不好的脾性,況且過門了在於自己家的言傳身教了。大人都是老實人,又是外鄉人沒有依靠,急著許配閨女出門是因為兒子找了媳婦,拿不出彩禮錢,其它沒有什麼不好。大家一合計:看來還算一門不錯的婚事。
於是,老七爺便正兒八經地提溜了好煙好酒上門提親了。
一進六斤半的門。老七爺就拱手祝賀了:“今早喜鵲叫喳喳,大喜大喜咯!”六斤半趕忙放下羊腿煙袋下炕拱手回禮:“同喜同喜!”
然後就娘家的要求一一擺明白:彩禮錢三千五,衣裳錢一千五,金銀飾一千,旅遊一千,一年四季吃喝用度一年五百,看錢三百,其餘零花五百。按兩年後結婚算算:八千八。
老七爺的胡子一下子就立正了。
“那不行,我上次來問你們,你們的可和今的有出入!怎麼多出兩千?我給人媒很多,從來是一不二。你這出溜帶跑的可不行,你加了這麼多人家可不依哦。這樣,你看看大包幹:就按你們上次的六千八,你們先合計合計,我好給人家回話。今兒就到這兒,回頭。”
老七爺跳下地提溜起鞋後跟把帶來的煙酒拿在手上頭也不回地出了六斤半的門。這就是草原人典型的性格,剛正不阿,一不二,唾沫掉地上都得砸一個坑。
回來和鐵蛋兒一家一商量,鐵蛋兒媽:“六千八我們接受,還要等兩年才能結婚,多了就算了。”鐵蛋兒也不置可否。
鐵蛋兒家經過這些年的節儉和打拚,光景算是村裏數一數二的人家了。隻是鐵蛋兒媽的摳門也出了名,有人家的閨女不敢嫁給鐵蛋兒,怕遭逢個厲害婆婆受氣。
其實鐵蛋兒媽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嘴上不饒人,理不通絕不放過。但她熱心,村裏的大事情——婆媳吵架了,誰家農忙忙不過來了,誰家缺米少麵了……都願意來找鐵蛋兒媽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