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官兵狠狠的瞪了那個小兵一眼,後者立刻止住了笑聲。
他沉著臉,不為所動,揚刀指了指錦被下的人:“讓他露出臉來,本官要仔細查看,說不定他就是那漏網之魚!”
何葉驚呼一聲移至床前,蹙眉猶豫道:“這樣……怕是不太方便吧。”
“嗬!”那人冷笑一聲:“有何不便?難不成,真如本官說的那樣,此人正是本官要緝拿之人!”
“不會,不會。”何葉忙擺手否道:“奴家隻是怕我家這相好的麵容太過醜陋,嚇著大人,也汙了大人的眼。”
“我倒要看看,你這床上藏著掖著的究竟是什麼人!”說著,士兵大步跨前,就要掀掉被子。
何葉朝裏麵大呼一聲:“你這縮頭龜的死鬼,還不快出來見見官爺,讓我一個弱女子杵在外麵還算什麼男人!”說著說著,捂著臉,裝模作樣地抽泣幾下。
窩在被中的人聽到這個稱呼,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後麵的幾個官兵都一臉興致勃勃的樣子,爭湧著上前,其中一個一手搭在何葉的肩上,朝她擠眉弄眼,色眯眯一副地痞無賴相。
何葉皮笑肉不笑,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身子往一邊移去,欲避開那隻鹹豬手,痞子兵笑的一臉褶皺,打算再次把手附過去,卻被何葉凜然如霜,充滿殺氣的眼神生生瞪地縮了回去,連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在看到女子眸中肅殺的神色時,會有一種置身冰寒地窖中窒息的感覺,仿佛全身的毛孔都被冰寒射殺。
躲在錦被中的縮頭龜在領頭官兵挑開被子之前已然探出頭去,探出頭的瞬間,掌上隨即運應而生一股烈然殺騰的氣刃,隻待情況突變之時,殺出一條血路,突圍出去!
殺氣就在轉瞬之間,掠過眼前人額前垂落的發絲,與空氣激烈對碰,如海岸遠方翻湧而來的海潮,在快要撞擊海岸,卷起千層浪花之時,突然止住,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隻見他眼前一雙呆愣眸,愣在原地,臉上表情萬變莫測。
齊源不禁在心裏暗暗思忖,莫不是自己生的太過風流俊美,不僅能夠魅惑女人,還能震禦敵人?
正散目遐想時,那領頭兵回了神,卻是不再多看一眼,連忙背過身子,口中不住念叨著:“醜,醜,當真奇醜無比!”
其餘小兵聽見他們的頭兒不斷地重複著這句話,不由地被勾起了好奇心,想進去一看究竟,卻被上司大吼一聲:“還不趕緊給我找人去,耽誤了這麼久,那賊人怕是早就逃得不見蹤影了,今天要是抓不著人,你們一個個都吃不兜著走!”
小官兵們瞅見頭兒臉上風雨欲來的殘暴表情,方才那副漫不經心的痞賴模樣頓時被嚇得消失無蹤,點頭哈腰一番,忙抬起腿,一溜小跑地奔了出去。
領頭官兵轉身看了何葉一眼,道:“給姑娘帶來得諸多不便,還請見諒,官務在身,不得已而為之。”說完,匆忙離開。
何葉站在原地,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環手抱胸走到床前,對著被子裏的人說道:“怎麼,你還想賴在這裏多久?”
齊源探頭,笑嘻嘻地回道:“紅香翠軟,錦衾香被,又有美一人,在下確實不想動彈。”
何葉冷哼一聲,赫然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掀開錦被,一把將齊源拖拽出來,往地麵上掀去。
傷口處傳來如割的裂痛,齊源強撐著身體,悶哼一聲,對正在整理床上枕被的人說道:“你這女子,這般凶惡,我都傷成這樣,你還下此毒手,這以後怕是沒有男人敢娶你了!”
何葉收拾床鋪的手微微一怔,隨即冷言回道:“多謝好意,不勞費心!”
如此堅冷如石的女子,就像深穀裏的一株幽蘭,立於懸崖峭壁上,看似纖弱可摧,實則堅硬無比。
“喂,你在做什麼?”齊源看著何葉將床上的被套枕巾一一拆掉,不由詫異道。
“扔了。”
“好端端的幹嘛要扔!”
“因為你睡過。”
“……”
齊源啞言,繼而眉梢一挑,像想起來什麼似的突然笑了起來。
“說來,方才姑娘覆在在下身上的時候,香肩外露,薄紗輕繞,當真風情萬種。”
何葉停下手中的動作,回過頭,注視著他的臉半晌,道:“公子人頭豬麵,相得益彰,倒也別有風情。”
“你……”齊源霍然從地麵上站起身,欲開口反駁,何葉提醒道:“你該走了,那些官兵很快就會反應過來上當了,到時候不隻是你走不了,我們也脫不了幹係。”
齊源撐著下巴,微側著臉,挑了挑眉頭,這是他一直認為最標準最迷人的動作。何葉看他這副表情,臉上疑似現出一抹略帶糾結、意味不明的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