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拿出來當大哥的樣子問道:“輸了多少啊?”
“300多吧,哎,別提了,你了?”賀還是提不起精神。
“我去,我也輸了,不算你的賬輸快300了,算上你的賬,沒輸沒贏,最後你
不是還借了我100嘛。”我這才想起,賀剛開始借了200,後來又拿了100.
他不說話了。
我以為就是默認了。
沒想到,隔了半天,他突然冒了一句:“我怎麼欠你300了?我就拿了200,最後一把是上的時候先拿過來用的,後來贏了給你的。”
“你忘了?當時你給了,後來輸了又拿回去了。你想想是不是?”我辯解道。
“我,我,我,好了,好了,不說了。”他似乎很不高興。
我也沒能安慰他。心裏都在盤算著什麼。
我們都似乎很有理,但現在都不說話了。
可怕的沉默。
但外麵的世界依然精彩。
太陽依然在我們的頭頂上照著。
胡同裏還是琳琅滿目的商品,還是擁擠的人潮,還是嘈雜的各種聲音混合,還是“黃賭毒”盛行。
一切好像都沒有發生。
走出胡同,繞了半天才到了馬路上,車水馬龍,人一點也不少,聲音一點也沒減弱,但比起胡同,還是幹淨整潔多了,聲音小了許多,隻是聲音不同了罷了,但對於我們倆來說都是一樣的,都讓人心慌,讓人心煩意亂,因為我們是賭徒,因為我們輸錢了,因為我們失去了點東西,因為我們急著要回家,但卻等不上公交,因為我們心疼了丟掉的錢。
我倒是很平靜,畢竟我輸的不多,基本沒輸,隻是掛了賬,按賀的脾氣,肯定要還的。他現在可能有點不平靜,沒事,睡一晚就好了。
他不掏錢,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輸了多少,還有沒有。幸虧我今下午中了彩票,但這麼一折騰,現在也都沒了。不過我的本還是沒動,都沒有零錢了,一會上公交連零錢都沒有,我就給賀買了一瓶水,賀依然一個人沉默。
我都不知道我們是什麼樣的心情問的路,找的車,等的車,上了車,最後曆盡“千辛萬苦”回到了舅媽家。
在樓下,我對賀這麼說:“兄弟,今天真對不起,本來要去大雁塔的,沒想到誤入了紅燈區,咱倆沒能抵製住誘惑,最後玩輸了。剛才不管咱發生了什麼不愉快,一會就回去了,都不能說,我舅媽肯定要問咱去哪兒了,咱倆能不能高興點,本來出去玩的,玩的這麼不高興了啊?是不是?咱在外麵怎麼樣無所謂,但不能回去讓人家擔心啊?是不是?
他狠狠的點了點頭,像是小學生受到了長輩的教導似的。
我和他空著手,就上了樓,樓道裏空蕩蕩的,隻聽見我倆的腳步聲,清脆而有力。
走到第三層的時候,賀突然對我說:“天佑,哎,沒事,沒事,你不要擔心,咱想想一會問了,該怎麼說,別說漏嘴了,讓阿姨擔心的,這樣不好,你說該怎麼說啊?意見得統一了。”
一路上沉默的賀終於開口了,他的心平靜了許多。
“那行,等下,這裏有回聲,咱下樓商量好。”我提議。
說著,我們又下了樓。
“你說怎麼辦?”
我問他。
“要是問咱們到哪兒了,就說去轉了轉,然後去集市買了點東西,哎呀,我的東西...”賀說著,突然叫起來。
“什麼東西啊?”我還疑問。
“哎呀,我買的古董啊,哎,在賭場放在了,沒拿出來,操,真他媽的倒黴,哎,火大。”賀連說帶起的都快跳了起來。
“哎,這叫個什麼事啊?錢輸了,連東西也沒了,操,今天真是點背了...”我也氣憤著。
“我他媽真想罵人了,操,操他媽啊,今天怎麼了?”賀情緒有點不穩定,繼續罵道。
我也沒有安慰他,他的脾氣我是知道了,現在在氣頭上,誰勸誰挨罵。他一個人罵會就好了,現在不管的好。
短暫的兩分鍾後,我又開口了:“這倒是次要的,一會回去怎麼說啊?”
“說,說,說,說你媽啊?說,不是因為你,不然今天咱們能去那地方?”他突然罵了起來,我還以為他在氣頭上,聽到這麼狠的話也沒有在意,繼續安慰他。
“哎呦,就算氣,也差不多了吧?都罵了一路上了,現在還沒消氣啊?你真是大少爺,比大少爺的脾氣還大。”我輕輕的說著,恭維他。
他似乎真的來脾氣了,不依不饒又罵道:“老子就算少爺了這麼著?他媽要不是你帶我去哪個破地方?我今天會成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