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最後的宴席
看著滿目瘡痍的家，有種失落的感覺。大姑姑家現在是曲終人散，就剩下大姑父和兒媳婦和兩個孩子四口人。
大姑走了，臨別前還放不下我。
大表哥走了，走的那麼急促，丟下孤兒寡母和年邁的父親。
小表哥做了倒插門，一年也回不來幾次，讓他怎麼去孝順？
表姐們一個個遠嫁她鄉，早已為人婦為人母，走在大街上我都認不出來，這個支離破碎的家該何去何從。
想想就心酸。
中午的時候，大姑父趕著一群羊和幾頭牛回到了院子，寬敞的院子頓時感覺有些髒亂，到處彌散牛羊酸臭的味道。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出現在我的麵前，戴著草帽，滿身皺紋，皮膚黝黑，體型寬大，身穿白色短袖但早已黑的不成樣子，下身一條軍用褲和酒軍用鞋，褲腳還破了一大塊，給人一種寒酸的感覺。一眼看著我，眼神中充滿著憂鬱和欣喜，不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可是天佑啊…”他終於開口了，言語中充滿著滄桑和沙啞。
“大姑父，你回來了？”看著他這個樣子，淡淡的心酸。
“進屋坐，素霞，快給做飯，天佑回來了…”他滿是欣喜，忙著洗手，好像洗掉一切的不幹淨的東西，生怕弄髒了我幹淨的靈魂一樣。
他狠狠的洗著手，一邊洗一邊笑嗬嗬的看著我“哎喲，天佑啊，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模樣沒變啥，就是長高長胖了…”
“天佑啊，你這一走就是十幾年沒回來了，那時候還是個小孩子，今天一看就是大小夥子了…”
“天佑啊，現在還上學吧？成績怎麼樣啊？”
“天佑啊，在學校可有對象啊？嗬嗬”
…
像我第一次回到大娘家一樣，長們都愛問這些老生常談的話。看著他高興的像個孩子，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做飯的時候，那個小女孩很懂事，幫媽媽又是洗菜又是燒火又是提水的，看上去就像西部山區的貧困女孩，不高，黑瘦黑瘦的，但十分懂事聽話。我問她什麼她都挺坦然的回答，你根本看不出她還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對什麼事情都了解的特別透徹。倒是我費勁腦筋和小男孩聊天的時候，他靦腆的像個小女孩，總是不好意思的看著我，然後看著媽媽，最後好像得到媽媽的某種肯定，才回答我的問題。
我就像是一個記者來到了一個普通的農村家庭，他們是欣喜的，總是用最熱情的方式款待遠道而來的客人。雖然我還和他們有一絲的血緣關係，但似乎都疏遠了，老一輩人在的時候，偶爾還互相走走，續續感情，等以後，時間久了，老人們都走了，我們還會認識嗎？
趁著他們做飯的間隙，我來到了大姑家的鄰居家裏，隻剩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都八十多了，佝僂著身體，就像駱駝的駝峰，拄著拐杖，一步一步艱難行走，就這樣屋子裏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老人還從床上爬起來自己做飯。這是我小時候來大姑家常來的地方，他們家緊挨著姑姑家的房子，由於我最小，大哥哥大姐姐們早已長大成人，所以我總跑到鄰家，和姑姑鄰家的女孩玩，她和我年紀相仿，聽老人說比我小一歲，現在也成大姑娘了，就和妹妹一樣亭亭玉立。正好她的名字叫夢玲，姓姚。挺詩意的名字，時間早已衝淡了我童年的回憶，但當我看到鏡子前那個清秀的臉龐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