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給盧鄉長送,你自己最清楚,反正我沒收到一分錢。”

戴詔安心想,你唬我呢,你收了也說沒收到,反正盧鄉長已經死了,死無對證,你想多要一點,直說嘛,何必來這一招,弄得大家心裏不痛快!唉,當官的也真是太虛偽了!戴詔安用咒誓的語氣說:“董書記,我真是把東西給盧鄉長了,裏麵有你的一半,我要是沒給,我明天出門不是翻車就是雷打死。”

“戴老板,話別說得這麼重,我隻是跟你說我沒收到東西嘛,我沒說你沒送。”董長天說著站起身,“鄉裏有事,我要走了。”

戴詔安送走董長天,心裏越想越覺得這個人太貪心了,自己明明把東西給盧鄉長了,盧鄉長肯定會轉送一半給他的,這都是以前就說好的,自己是個生意人,生意人最講一個信用的,難道盧鄉長會暗下錢來不給他?誰都知道他們關係那麼好,盧鄉長根本不是那種人,唉,可恨這家夥死了變成灰了,無法開口說話,要不,董書記也不敢再來詐我的錢了!戴詔安回到辦公室,一點也沒心思做事,想來想去,決定給董書記兩萬,畢竟自己還將有求於他,把關係弄僵了沒什麼好處。戴詔安打開保險櫃,取出兩劄現金放進口袋裏,便駕車向鄉政府跑去。

一走進董長天的辦公室,戴詔安便回頭把門關上。董長天表情很淡漠,也不說話。戴詔安說:“董書記,盧鄉長沒把東西給你,我心裏過意不去,給你兩劄,你別嫌棄……”說著就要從大衣的內口袋掏東西。董長天用手製止了他的動作,說:“你已經給玉林了,是玉林沒轉給我,這跟你不相幹,你還要給我幹什麼?你別拿,我不會收的。”

戴詔安掏錢的手便僵住了,他說:“我是給了,可你沒收到,而且盧鄉長不在了,這東西不知去向,我再給你,算是一種補償嘛。”

董長天咧嘴一笑,心裏越發肯定戴詔安沒給盧玉林東西,不是心裏有鬼,又何必要另外給我兩劄?他起身走到戴詔安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戴老板,我們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交情了,我不喜歡這樣。沒空陪你,我要開會了。”

戴詔安沒說什麼,心想董書記啊董書記,你真是太貪了,你趁盧鄉長死無對證,要詐我五萬,你也太不講遊戲規則了!

董長天在會上做了一通發言,讓大家醞釀一下討論一下,他出來上了一趟衛生間。剛從衛生間出來,迎麵撞上了他的侄子董鬆茂,董鬆茂是派出所長,一身警服,從一樓派出所急匆匆走上四樓,額上有些出汗,他一看到是董長天,便警覺地向四周看了看,說:“叔,我找你有事。”他示意董長天到衛生間說話,董長天心想什麼天大的事,搞得這麼神秘?

進了衛生間,董鬆茂關上門,壓低聲音說:“叔,剛剛有個街上的發廊妹來報案……”

董長天一聽便鬆了口氣,心想發廊妹跟我有屁關係?

“這個發廊妹說她丟了十萬元,我立即就驚訝了,她怎麼這麼有錢?要不是做‘雞’,哪能剩這麼多錢?我立即唬她說,你在發廊裏多次賣淫,我要罰你的款!她說她沒賣淫,我就逼她交代,她這才招了,說那十萬元是盧鄉長借她的,她過幾天要帶回家給弟弟做生意用的……”

董長天像是聽一個故事,一下子全明白過來了,原來盧玉林是把戴詔安給的那十萬借給發廊妹了,幹你佬,這人什麼時候勾上了發廊妹,居然把我的東西也拿去獻殷勤了!他腦子裏飛速地轉動著,對侄子說:“這事會損害盧鄉長和政府的形象,你千萬不要在外麵張揚,同時把發廊妹穩住,別讓她在外麵亂說,案子嘛能破當然最好,但最重要的還是注意保密!”

董鬆茂頻頻點頭。董長天長長舒了一口氣,心想,看來自己真有點錯怪戴詔安了,不過不能把發廊妹的事告訴他,讓他把那兩萬送來,立即了結這場不愉快。這樣想著,董長天便掏出手機給戴詔安打電話說:“戴老板,我剛才心情不好,希望你別記在心上,我們的交情也不是一年兩年了,怎麼樣?晚上有空嗎?進城到我家來,我舍命陪你喝幾杯。”戴詔安在電話裏笑了起來,說:“行啊,我晚上就來收拾你三分之一的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