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提議,眾人更加大呼起來,立馬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有些連著來了三日,喂了不少銀子的公子當即就質問起來,“喂,媽媽,你們這是合夥耍我們吧?隨便找個人就說是京城第一名妓,又搞這個什麼猜字遊戲,是個人都猜不著別人在寫什麼啊!你們這樣一合計,銀子卷跑了,我們連個名妓的影子都沒瞧見!這叫什麼事啊!”
他這一挑釁,當即有人也跟著附和起來,鴇母眼見鬧大了,連忙改口道:“哎喲喲,各位祖宗爺兒,奴跟你們開個玩笑都不行嗎?老鴇子我是想這樣賺各位爺的銀子,可萬姑娘是仙女樣的人兒,怎麼會做這種事?”
“好啦,不和你們說笑了。萬姑娘天資聰穎,又怎麼會猜不到諸位公子寫得什麼字?這猜字遊戲真正的玩法是這樣的,由各位公子寫字,萬姑娘來猜,若是猜中了,那就是無緣;若是猜不中,那表示萬姑娘看不透爺的心,這才是有緣人。”
她說著,帕子襲中剛才吵嚷的那個人,那人一聽,臉色立馬就變了,他手捧著帕子,揉在手心裏,嘖嘖讚道:“哇,萬姑娘竟然有這等本事?果然不愧是名妓!厲害、佩服!我要第一個寫!”
他還沒說完,就被此起彼伏地爭奪聲給掩蓋了。
我驚恐地扭轉頭看向楊堅,“公子,這是怎麼個玩法兒?”我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楊堅斜睨了我一眼,不解道:“我在宮裏頭的時候,就聽說阮貴嬪會誅心秘術,能猜度人心。姑娘有這等本事,想必猜測那些人寫了什麼字都是小菜一碟吧。”
果然,我心道壞了。莫說從前即便我有測謊儀在手的時候,也不能憑空推斷出別人寫了什麼字,更別說我現在再不能測謊了。
我苦笑一聲,看向楊堅,“公子難道忘記了,當日大塚宰讓我用誅心術試探公子時,我就說過,因為中風的原因,誅心術我根本就施展不出來了。”
楊堅一愣,“我隻當姑娘是為了救我,才胡謅的。”他一說完,整個人就沉默下去,不可否認,楊堅原本想的這個互動遊戲,的確是不錯。倘若我能夠輕而易舉就猜出這些人寫的字,既讓他們覺得我的聰慧,又給他們以希望參與其中,此舉定然能讓我這“天下第一名姬”的名頭更加響亮。
隻可惜,我根本就不會什麼誅心秘術。如今,鴇母把所有人的積極性都調動起來,卻不知如何收場。
楊堅抿了抿唇,這就要出去,我連忙拉住他,“公子打算怎麼做?”
“我去跟那媽媽說,隻限三人,再找兩個人和我一起唱出戲。”時間緊迫,他當機立斷道。
“公子難道要親自上場?”他一說出來,我就立馬否決道,“不行,這太冒險了,第一,那些人互相都認識,找不相幹的人演戲定然會惹他們懷疑;第二,公子雖然喬裝成夫子,但眾目睽睽之下,難保其中不會有人認出公子來,若是就此而暴露,那就全功盡棄了。”
楊堅回望我,“那你有什麼主意?”
我沉吟片刻,急中生智道:“我雖然沒有誅心秘術,但做個假卻並不難。”我走回去,取了一小塊取暖用的木炭,“把這隻炭筆磨尖了,讓外頭那些人用這隻炭筆在紙上寫字,再讓我猜。”
楊堅狐疑地伸手接過這木炭,他想了想,忽然間茅塞頓開,不禁抬起頭看著我笑,“不愧是我的阮陌!果然機智!”
他領悟過來,當即便拿著這枚木炭,從另一邊門走了出去。
其實,這也算不上什麼把戲,毛筆的狼毫太軟,在紙上一寫,並不會留下什麼痕跡。但若是用削尖的木炭,在幾張紙上寫,不論他有多遮遮掩掩,把最上邊的紙一收,筆跡還是會映在下方的紙上。
這些人從來不曾用炭筆,又一心隻想瞧萬源源的芳顏,把字一寫完,都急急忙忙折起藏於袖中,根本就沒有想過剩下的紙上早已經留下了痕跡。
楊堅隻需要令女仆把剩下的紙捧到我麵前來,我便可輕而易舉地說出來。
“各位,各位,萬姑娘說啦,一天隻能猜十個字,若是今天沒機會給萬姑娘猜的公子,明天趕早。”鴇母忙得熱火朝天,嗓子都有些喊破了,“還剩下最後兩個。不知道……”
話音未落,就有無數人把手舉得老高,恨不能跳起來。
“我出五十兩。”
“我出一百兩!”
“……”鴇母根本就沒有發言競價,其他人就自發地開始報價錢了。物以稀為貴,十個本來就少,何況現在隻剩下唯二的兩個名額,人下意識地就會拍賣起來。
鴇母也沒有想到會群情激昂到這樣,聽到那越報越高的數字,整個人都要飛起來了。最後,以三百七十兩的高價拍下了倒數第二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