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雨靜靜踱步在街頭,他無處可去,也無家可歸,他害怕走在人多的地方,因為衛戍隊的人與肖鯤一夥,現在正在尋找著自己。他晃著疲憊的身子,走到了一條巷口處。他蜷縮著身子依在牆角旁,拿出父親的短刀,神情憂傷地注視著刀身上的紋路……突然間,他想起了銀發男子教給自己的刀法,可他不知道什麼是元神,也不懂得如何去感受元神。
“唉……!”他歎了口氣,靜靜看著父親留給自己的短刀,想起了父親寫的筆記、想起了溫柔美麗的母親、想起了欺負自己的同學和老師……
“為什麼要那麼對我?!為什麼要殘害我的家人?!”一股怒氣頓時湧上心頭,這股怒氣裏,同時夾雜著焦躁、恐懼、還有不安。他害怕衛戍隊的人再找到自己,害怕再也見不到父母,害怕碰到肖鯤、老鷹……。
突然間,他感到內心裏一陣狂熱,陣陣焦灼感使他喘不過氣來。隻見數條似火的紅色光絲,頃刻間交織一起圍繞在他身體的四周。
“這是什麼?”定睛看去,環繞在他身上的元神,就如同數條錯綜複雜的溪流一般。
“好漂亮啊……!”他不禁感慨。
“誰教你使用我的元神的?”忽然,一名戴著金邊眼鏡的肥胖婦女,怒目圓瞠的站在筱雨麵前,突然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將他舉起,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死小子!我救過你一次,但並不代表你可以用我的元神在這裏任意妄為!”
“你,你是?”筱雨膽顫心驚地拍去身上的灰塵。
“告訴你,下次我再看到你用我的元神,我非殺了你不可!”
肥胖婦女就像是看蛆蟲一樣,惡狠狠地瞪了筱雨一眼,然後轉身朝著熙攘的街區走去,任由渾身顫抖的少年,蜷縮在巷口的角落旁。
“為什麼不幫幫他,摩利支天?他隻是一個可憐的孩子!”阮靜茵用責怪的語氣問著憑依在自己軀體上的神明。
“有一種人得到力量,就會發現自己的使命與責任,另一種人就不會。這個男孩,他就屬於後一種,讓他自生自滅好了!”
“可憐的孩子!難道連神明都要拋棄他嗎?”
“不是我想拋棄他,是他命該如此!”
“或許我也是吧……。”女人低下頭,瞅著自己一身醜陋的偽裝,她想起了自己年幼的女兒與年邁身體虛弱的父親、想起自己的種種遭遇……
“哼!我會保護你的!”身上的神明向自己許下了承諾。
“謝謝你!摩利支天。但我隻是一名複仇者。”女子一邊說著,一邊向著街頭那幢燈火輝煌的酒店走了過去。她目光堅定,深邃的黑眸如吞噬一切的黑洞。
41歲的肖誌遠的可以說是索亞市數一數二的富豪,他名下掌管著三座酒店與兩座化工廠,大大小小的賭場與酒吧不計其數。本身就出身於商人家庭的他,對於金錢的欲望卻還是欲壑難填。
“用錢武裝起來的人,是堅不可摧的。”可以說這句話,是他的座右銘。
他也是靠著這句話,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敗生意場上的敵手。他的地位是不可捍動的,他是整座索亞市的王。
從他大學畢業後,在他父親的帶領下從商,事業成功後,所有人都是如此尊稱他的。他太優秀了,有身為王的氣質。就因為他有王的氣質,所以許多人都願意幫他說話、為他做事,崇拜他並歌頌他。
肖誌遠的敵人就是他們的敵人;肖誌遠的朋友就是他們的朋友。肖誌遠認為一個人好,哪怕這個人是個毒販、殺人凶手,那這個人在他們的心中也像菩薩一樣善良,會得到眾人的原諒與理解;肖誌遠如果認為一個人沒用,那這個人即使再有本事,他也就是個廢物,會被大家給唾棄,會被他們欺辱。
整座索亞市,很少有人不服肖誌遠的。對於街頭老百姓來說,肖誌遠就是一個傳奇人物。而今天這位肖誌遠,卻在自己的酒店包廂裏給一位耳順之年的老頭跪了下來。他穿著亮灰色的邦格牌的西裝,打著整齊的領帶,梳著亮亮的寸發,露著他杏仁色的大額頭,今天的肖誌遠,顯得異常的瀟灑、穩重。但是酒剛喝到一半,他卻噗通一聲,朝著酒桌正座上的老人跪了下來。
“請您原諒!哦,不!請您開恩啊……!”他半睜著自己豆大的眼睛,頭緊扣在地上不願抬起;他粗獷的身軀在地上劇烈得顫抖著。
“唉……!現在的年輕人也真是的,我說什麼話了嗎?我隻是在吃飯吧?他就跪下來給我道歉。”老人把白色的餐巾隨手往桌上一丟,轉過身冷眼瞅著跪在自己腳旁的肖誌遠。
“大興宣老爺子,放我一條生路吧!我會盡快抓著人的!”他突然抬起頭來,急切地抱住老爺子的腿,將自己肥胖的臉,緊緊貼在老人的黑色西褲上,“放我們一條生路吧,求你了!大興宣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