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反駁,但我周身都罩在夜梟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煞氣下,根本就張不開嘴,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音。
我隻得把手伸出窗外,衝炎焰偷偷做了個手勢。
我不知炎焰有沒有看明白,我示意他跟上我們。
我默不作聲地放下了窗簾,我靜靜地看著夜梟,舍了炎焰,又回到車上,繼續駕起了馬車。
馬車又開始緩緩向前移動,我側臥在車椅上,開始沉思。
我一直以來,都想錯了一件事。我原先以為,夜梟接近我,是有目的的,他想取代父皇,靠著我,還有我肚子裏的孩子,登上皇位。
可我後來發現,皇位,江山,對夜梟來說,都並不是那麼的重要。
也許他在入宮之前,確實是有野心的,可他如今最大的野心,就是得到我。
隻要我一天不對他說出我喜歡他,他必能為我所用。他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除了對我,對其餘任何人,都沒有感情。夜睿對他那麼好,他卻根本沒有把夜睿放在心上。
我永遠也不用擔心,夜梟會為了任何人而背叛我。
我想著想著,不由起身,推開了車門。
我望著夜梟被雨水徹底淋濕,依然在流淌著鮮血的後背,靜靜地問:“夜梟,你到底為什麼會喜歡我?”
我什麼優點也沒有,夜梟,他為何要對我如此執著?
夜梟背對著我,他全身僵硬,眉心緊蹙,似乎在思索些什麼。良久,方才回過頭來,對著我,慘然一笑:“那都要拜你那出生苗疆的母妃所賜,她生前對我下了蠱,生死蠱,一生一世都無法解除。我眼裏除了你,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我所有的野心、報複、執念、貪欲,在你麵前,都微不足道得像一粒沙子。隻要你對我勾一勾手指,我甚至願意跪下來,親吻你的腳趾頭。我這麼說,你可滿意?”
我倒抽了一口氣,我怎麼也沒想到,我會從夜梟口中,聽到這樣的答案。
我知道他沒有任何理由傾心於我,可我怎麼也沒想到,他隻是中了蠱,才會對我這麼好。
他難道,就一點也不喜歡我?
不,不是的,不可能。我從來不記得母妃用過什麼蠱。
我記得我很小的時候,就纏著母妃問過,苗疆有什麼稀奇的東西,她從未和我提起,蠱這一說。
這世上,怎麼會存在蠱這種東西?我不信。我指著夜梟,顫顫巍巍地問他:“你一點也不喜歡我,是嗎?你說你愛我,隻是因為中了這蠱。”
我說著說著,竟然流下了眼淚。
夜梟側著頭,他詫異地看著我,他輕笑著對我道:“你哭什麼?中了蠱的人,是我,不是你。你心裏沒我,而我心裏這蠱,卻無時無刻不在念著你。它見到你哭,便像毒蛇一樣噬咬著我的心。隻要能讓你高興起來,我甚至願意一刀紮進自己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