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吸一口涼氣,三萬一顆……貴的簡直慘絕人寰令人發指,我頓時有些驚惶失措,那老曹頭生性薄涼,上次那套騎馬耍球杆的衣服扣了我一千,未來三年每月兩千的生活費,我就不吃不喝,也要還一年零三個月,刨去吃喝、房租的話,這三萬要還到什麼時候去……

這惡臭會不會聞著聞著就習慣了,這三萬一顆的“蔽瘴丹”老子實在是用不起。倘若要是欠了那老曹頭的債,那可就真夠我喝一壺的了,怕是他又有無數花樣翻新、層出不窮的損招等著我,我正自胡思亂想。

“老曹頭說了,知道你是窮鬼,看絲瓜麵子上,這‘蔽瘴丹’白送不要錢。”朱顏憋不住的偷笑。

我則如釋重負,長出了一口氣,暗自慶幸不用在忍受生化武器級別的惡臭與背負巨債之間進行抉擇,要做出這樣的選擇無疑是痛苦且艱難的。

“咱們拿這屍體怎麼辦?”我問。

“是‘我’拿這屍體怎麼辦,你能怎麼辦?你一個什麼也不懂的蠢貨,站旁邊看就好。”朱顏一句話差點噎死我,我沒有搭話,隻能靜靜的看她。

她在不鏽鋼矮櫃之間逡巡,不時打開或者關閉櫃門,隨意拿起一件器械端詳很久又放歸原處,那神情就像新婚的妻子柔情而甜蜜的替丈夫挑選衣物。那些金屬的怪獸,默不作聲的展露著自己的利齒,銳利的鋒芒處閃爍著寒光,它們似乎在等待主人的召喚,等待著飽食肉、血、骨頭、內髒的盛宴鍾聲。

時間一分一秒的在靜靜流逝,朱顏終於選定了一把雪亮的刀,刀的長度約一尺半,狹長銳利,象牙白的原色木柄,刀柄與刀刃的結合部位包裹寸許長的鐵皮,漆黑發亮。近柄的刀身上手工雕刻了四個字,雕的是“正本手作”,這四個字顯然是書法家的作品,筆走龍蛇,蒼勁有力,好漂亮的一把刀。朱顏輕輕揮動那刀,輕盈如草葉上飛舞的蝴蝶,又像指揮家在舞動指揮棒。她不住的點頭,顯然是非常滿意。

很久以後,有一次朱顏跟我賭酒,讓我猜一猜她這把刀的價格,我自然知道要往貴裏猜,狠了狠心,跺了跺腳我猜了個三千,這已經是我腦子裏的高不可攀的天價,她卻搖了搖頭,嘴角撇了一撇,指了指我的酒杯,我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她吐出輕飄飄的兩個字“美金”。

她握著刀,走向那屍床,走向那個生前叫做胡鵬的連環**幼女犯,她走到屍床左側,左手一把準確的抓住胡鵬那紫黑色的醃臢物事,右手的刀順著根部往裏一切,然後再向上一挑,那每一個男人最為寶貴且引以為傲的物件,就此與它死去的主人再無瓜葛,漆黑卷曲的叢林依舊茂盛,叢林下麵是一個拳頭大的紫色窟窿,並沒有鮮血流出。這雜碎現在有了兩個菊花,我惡意的想著,我此刻竟然有一絲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