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觀主竟也不追,轉過頭來麵對程鈞,冷笑道:“小夥子倒是很有犧牲精神,你以為他逃出了客廳,就能逃得出去麼?這裏是青龍觀。我既然決議殺你們,就早就布下了天羅地網,你們今天一個也逃不出去。”
程鈞淡然道:“他逃不逃的脫現在與我無關,更不勞你費心。你隻要知道,現在你的對手是我就夠了。”
老觀主心中一緊,泛上幾分詫異,這小子年紀不大,但這份信心倒是詭異得緊,尤其是驟然被“友善”道觀的觀主偷襲,居然不氣不惱,反而神色鎮定,一派成竹在胸的模樣,這讓老觀主不由得泛起一種最不願意想起的感覺……
上當!
一個念頭迸發出來,這老觀主第一個念頭不是思索怎麼上當,而是集中精神去打量眼前人的修為……上當不可怕,失算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力量的優勢,這是他們所有門人的一貫思路……什麼都不重要,隻有力量最高。隻要修為還在,就算是有一二失誤……
這一打量,對麵那小子的修為自然叫他一覽無餘,原本提著的心就放了下來,道:“小朋友,你年紀不大,還不曾築基,口氣倒是不小。道門中人都像你這麼狂妄麼?”
程鈞道:“怎麼,你不是道門中的人麼?”
老觀主冷笑道:“這個你就別操心了,總之你知道,我是築基元師,你不是。所以你一切的陰謀詭計都是對我無效的。”說到陰謀詭計的時候,他不由感覺有些怪異……往常都是別人對自己說這些的,今天也輪到他對別人說了。而且他壓根沒發現什麼明麵上的陰謀詭計,隻是突然想這麼說而已。
程鈞道:“別說築基不築基的事情。你也好意思說自己是元師?也不過是一個身受重傷的老鬼罷了。我看看,你氣血虧損的這麼厲害,是不是用了魔門的灌血分光遁?即使你用出損失精血的方法逃命,好像還吃了一記巨木爆,因此現在右半邊有點不遂是不是?我說,你幹嘛要去招惹雲州的世家呢?”
老觀主呆滯了一下,驟然喝道:“小輩找死!”手中的拐杖往地下重重的一頓,原本拐杖上的龍頭陡然膨脹了起來,變味了一個碩大的白骨骷髏,與此同時,老觀主的身體也在發生變化,不過他並沒有膨脹,反而迅速地幹癟下去。很難想象他這樣的瘦小老頭還能繼續的萎縮,但事實真的出現了,他就像被用吸管放幹了血肉,隻剩下一副骷髏架子,隻是披著一張醜陋殘破的人皮。
程鈞淡淡道:“我可無意刺激你,我隻是告訴你,你看見的可不是事實,隻是我讓你看見的,萬事皆在掌握之中。”說著,數道金光從他背後射出來,這些金光慢慢的旋轉著,處在金光中的道士,宛如一輪照耀四方的金日。
景樞跳出屋子,隻覺得眼前一黑。
倒不是他失去了知覺,而是眼前有人……有一排人擋住了陽光。十幾個高高矮矮胖胖瘦瘦的道士以一種奇怪的隊形圍繞在院子裏,個個都是一臉的陰沉,目露凶光。為首的就是剛才消失了一個時辰的李道士李成峰。
景樞也不驚慌,退了一步,平靜道:“道友,你這是何意?”
李道士冷笑道:“什麼我是何意?剛才尊者在裏麵不是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嗎?不讓你們兩個活著走出青龍觀,就是這個意思。”
景樞道:“原來如此……就憑你們?”說完了,一股傲然直上眉梢,掃了一眼對麵的十幾個人,就像掃過十幾個胡蘿卜。
李道士對他的口氣隻覺得啼笑皆非,道:“什麼就憑我們?就憑我一個,就叫你死無葬身之地。欺負你個娃娃我是也沒什麼光彩,不過好在我門中也從不重視光彩這兩個字。但是誰叫你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呢?”
景樞道:“比如白骨場和舍利煉獄?”
李道士渾身一顫,大喝道:“你說什麼?”
景樞突然冷笑道:“我並沒有看到任何不該看到的東西……你也一樣,因為你看到的都是我想讓你看到的,別輕易相信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