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河屯城。
黑河屯城位於璦琿城西北麵,兩者相距近百裏,黑河屯城雖然屬於璦琿副都統管轄,但作為西北邊防重鎮,其地位並不下於璦琿城多少,就連璦琿副都統左翼長楊鳳翔將軍在這邊都常設辦公區,經常往來巡查邊防。
黑河屯城依山而建,背靠布倫山的尾巴,雖然盡是尾巴,但也是連綿的大山,成為黑河屯城然的屏障,而東南兩麵則修建有堅固的城牆,城牆上神武大炮和無敵大將軍炮張牙舞爪,威猛異常,當然,內行人都知道,這些炮其實是空有架勢,其作用也隻能夠用來震懾胡子們而已。
連日來沙俄入侵的消息,讓黑河屯這座西北重鎮平添了幾分肅穆,城門牆上站崗的士兵比往日也多了不少,即便已經淩晨四五點,守城的戰士也都一個個強打精神不敢絲毫懈怠。
當然,守城的戰士是不敢懈怠,但是黑河屯城的最高守將,滿清標統陳一清,此刻卻正摟著八姨太呼呼大睡,興許是因為昨耕耘的辛勤了些,或者是其他的什麼原因,導致府外街道上那嘈雜的喧鬧聲,絲毫不影響他那震的呼嚕聲。
“這位軍爺,您看,實在是有急事求見陳大人,麻煩您再去通報一下吧。”劉立仁低聲下氣的央求,同時又兩塊大洋塞到了衛兵的口袋,心道這已經是第三次了,若是還不行,可就怪不得劉某了。
“我這位兄弟,我們將軍真了不見,這大晚上的,將軍也是需要休息的啊,您看,你這不是讓我為難嘛。”
衛兵看到兩塊大洋的份上,話還算客氣,其實第一次劉立仁求見,他還真去稟告了,當然,卻是被內院管家給罵出來了,所以後麵幾次雖然收錢後也假模假樣的去稟告,但實際上壓根沒進過內門,所以這次拿了錢,衛兵連裝都不想裝了。
聽到衛兵這話,劉立仁隻能夠無奈的搖頭,心中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若非是嶽維華一再叮囑他,要盡可能的的將消息送到陳一清手上,劉立仁才懶得來這受這份鳥氣呢,劉立仁正準備放棄離開時,卻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轉眼間,從街道口便有十幾騎官兵疾馳而至。
“快,通報陳標統,再下有緊急軍情需要稟報。”為清兵下馬後,便大聲喊道,此人正是受到費慶指派而來報信的親兵魏黑子。
門口的衛兵一看這架勢,倒也不敢多言,便急匆匆進去了,片刻後,便聽到院內罵娘的聲音,然後才看到衛兵戰戰兢兢的跑了出來,低聲道:“將軍有請,請隨我來。”
陳一清披著一件長衫,麵容頗顯憔悴,頂著一雙熊貓眼,罵罵咧咧的走了進來,看了一眼風塵仆仆的魏黑子,不待魏黑子行禮話,便沒好氣的喝問道:“什麼緊急軍情,不會是你們費標統戰死了吧?”
陳標統態度不好,其實這真不能全怪人家,畢竟這擾人清夢的事情,能不讓人惱嘛,關鍵是這一晚上,陳標統都已經被擾了四次了,第一次是黑河屯炮聲響起的時候,第二次是弗拉爾山上的戰鬥,第三次則是薩克達泗豐親自過來拜見,現在這都第四次了。
尤其倒黴的是第一次炮響的時候,人家陳標統正在辛勤耕耘,那炮聲一響,直接被嚇得一泄如注,後麵再想提槍上馬,卻是怎麼也硬不起來,致使陳標統睡意全無,後麵好不容易有點睡意,就被叫醒,如此這般連續三次,陳標統心情能好才怪呢。
不過陳標統心情不好,人家魏黑子心情又何嚐好了哪去,這眼瞅著自家標統帶著其他兄弟吃香喝辣的,靜等著同嶽家鏢局撈功勞的就行,卻倒黴催的讓自己跑到黑河屯來受這鳥氣,關鍵是,人家魏黑子是受了長官的囑托來送情報的,連水都沒給喝一口不,還一見麵就咒自己的上官,這讓魏黑子心中是大怒啊。
當然了,怒歸怒,但上下有別,尊卑有序,魏黑子也隻能忍著,不單忍著,還得打千作揖,恭敬行禮,然後才回道:“卑職魏黑子,參見陳標統,卑職是奉費標統之命,前來給大人送情報來了。”
陳一清見魏黑子還挺恭順,自己氣也撒了,又是緊急軍情,也就不想在廢話了,直接吩咐道:“什麼情報,吧?”
魏黑子心中那個氣啊,老子是來送情報,倒好像老子是來求長官幫忙一樣,於是暗中咬了咬牙,摸了摸懷中的手書,又將手放下,這才言道:“我們標統得到俄人情報,據俄人將在淩晨五點半偷襲黑河屯城,希望陳標統能夠做好防禦工作。”
魏黑子將費慶的手書給扣下來了,不想交給陳一清了,因為費慶的手書他看過,寫的挺詳細,畢竟都是大清的將士,事關邊關安危,費慶將自己怎麼打退了俄軍,又怎麼奪回的黑水河碼頭,又是怎麼拿到了那份電報,都了一遍,當然了,所有的功勞肯定是他費慶為主的。
但是不管怎麼,這些信息,加上費慶親筆手書,是足夠讓陳一清相信情報的可靠度,若是那樣的話,魏黑子這口氣可就咽不下去了,所以啊,是寧得罪君子,莫得罪人,陳一清因為自己的傲慢和無禮,將付出慘重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