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淩越預想的蘇醒
千年光陰流逝,如雲卷雲舒。
此時,白孔雀艾莫爾行走在魑魅星雲內部隱秘而又黑暗的殿堂中,他要在這殿堂漆深的盡頭見到她,潘多拉。隻是此時,她的存在已不再是那個美豔的神使,而是逃脫封印的靈魂和暗星雲魑魅的結合體。而這整片星雲,是她華麗又壯大的魂晶。
艾莫爾已經身負重傷,腳步踉蹌,白羽毛織就的聖衣已經被他的血跡浸染,失血過多的他眼前甚至出現了幻覺,他在一片光影中看到了一張精美絕倫的臉,一如他從黑暗中脫身而出時映入眼簾的那第一張麵孔。
而他已然不在了。
“哥哥。”他輕聲地喚,就好像是他醒來的時候,聽到的那一聲“弟弟”。
“弟弟,弟弟……”艾莫爾聽到匹考克輕聲的呼喚。
這是他降生在這個世界以來聽到的最溫暖的聲音,他聽到自己的內心深處傳來“哢嚓”、“哢嚓”堅冰破碎的聲音,然後他的胸口一暖,好像一股熱泉突然湧了出來,他注視著匹考克,麵帶驚恐:“你是……是你害死了我的婆婆!”
他掙紮著想要跑開,卻被匹考克一把拉住。
“不,不是我幹的。他……”匹考克用手指著昏倒在地上的王倫道夫,“是他殺害了婆婆,而我……是你的哥哥。”
“哥哥……”艾莫爾在無極星雲中被封存5000年,他的頭腦還像是一個從未涉世的孩子。他並不知道“哥哥”這個溫情的稱謂代表什麼。他打量著這個抱著自己,為自己哭泣的,讓自己喚他“哥哥”的人,相信了他說的話。他隻是覺得他有著自己從未見過的英俊麵龐,他的嘴唇是紅的,瞳孔微藍,臉頰溫潤,衣著高貴華麗,這是他從未見識過的,因為他記得一直陪著他的婆婆有一成不變的黑色的眼眸,蒼灰的嘴唇,烏突的麵龐……想到這裏,他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疑惑地環顧四周,他發現一切都變了,他看到了魔塔中縈繞的霧氣,是紫色的,潘多拉的裙裾是紫色的,地麵上地毯的花紋是暗紅色的……“這……”
他不禁感歎著,一邊用眼睛掃過這個對他而言如同新生般的世界。那是他第一次感受這個世界的多姿多彩,在這之前,在他的世界裏隻有黑白灰這三種顏色。此時,好像有一把巨大的刷子,沾滿了各色的顏料,一寸一寸地把他的世界塗上絢爛的色澤。他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刻的感受,又激動又惶恐。
“你怎麼了?”匹考克關切地問他。
他沒有說話,臉上的惶恐漸漸地褪去,驚喜的表情漸漸地顯露出來。
匹考克凝視著艾莫爾,他的每一分神情的變化都牽動著匹考克的心。匹考克注視著他的眼眸,這才發現了異樣,他發現他的眼眸中倒映出的世界不在灰白,他不禁激動地抓起艾莫爾的手,“是‘暗夜之殤’指環!一定是它!”
“沒錯,正是這指環。這上古的神器有著無窮的魔力,他能讓暗黑生命體在陽光下穿行,對於暗黑生命體有著治愈的功效,在暗域裏多少的暗黑生命體——吸血鬼、雪妖、鬼魅——他們都對這指環垂涎已久,如今我把這指環賜予給他,已是至高的恩惠。”潘多拉高傲地說。
艾莫爾還在饒有興致地觀察這個讓他驚奇的世界,眼睛落在王倫道夫的身上,他不知何時已經醒來了。倫道夫和艾莫爾的四目相接,艾莫爾的眼神閃過一絲驚恐,下意識地把匹考克抱緊了一些,渾身顫抖。
艾莫爾認出了他,正是他把一把鋒利的三叉戟插進了他的胸膛!他還記得那一瞬間的那麼尖銳的疼痛。他抓緊匹考克,這緊握的力道中有一種不由自主的情感,那情感叫做依戀與信賴。
“別怕,哥哥在,不會再讓人傷害你。”匹考克又把艾莫爾摟緊了一些。
“他……是他!”艾莫爾指著王倫道夫,抬起頭來對匹考克慌張地說。
那一刻,他把艾莫爾的恐慌和他抓緊自己的力道都牢牢地記在了心裏,他暗下決心以後再也不要讓他受這樣的傷害。可是那個被艾莫爾用手指著的人……匹考克不知道該怎樣跟艾莫爾描述那個傷害他的人,那是他們的父王,也正是那個遺棄了他,殺了他最親的婆婆,又要奪走他生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