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龍尾巴掃出的這條溝,村民就叫它龍尾溝。溝的頭端緊緊和四個足潭連結,四個足潭湧出的泉水,彙成一條滾滾向北的河流。就在四個龍爪踩踏出的四個足潭形成的第二年,臥龍崗村的一個放羊倌在山崗上放羊時感到口渴,就到西南這個足潭裏喝水。無意間發現了一個秘密,在四個龍足潭坑裏,各遊戈著一條一米二尺長的金色鯉魚。這四條金色鯉魚隻有在天氣陰沉,烏雲密布,暴風雨來臨之前一個小時才會浮出水麵。這一奇特景象也就成了後來臥龍崗村的最準確的天氣預報。因為飛龍是陰曆二月二龍抬頭,這一天的早晨臥在山崗上,傍晚時分又騰空而飛上天的。所以臥龍崗村從祖上就傳下了每年二月二,必須在龍王廟前行龍會,以紀念飛龍的降落和飛騰。龍爪潭坑裏的四條金色鯉魚,不但受到了臥龍崗村的崇拜和敬畏。而且十裏八鄉的村民,就連遠在三十多公裏外的順德府人,都會在陰曆二月二龍抬頭這一天,驅車來到這個僻靜地小山莊,參加一年一度的龍會。當然這是後話,我們暫時放一放,先講眼前發生的事要緊。話說馮德孝和姚氏的這雙兒女,也就是馮玉坤和馮珍妮。馮德孝的爹曾做過臥龍崗的保長,在草木旺盛的龍尾溝,也有三分地的菜園子。種了些青椒,西紅柿和茄子,還有一小塊韭菜。每當姚氏要去菜園子收拾菜地的時候,三歲的哥哥總會拉著母親衣襟的下擺,小屁股一扭一扭地走在這條滿是碎石的山道上。出村後的小玉坤光著個小腳丫子,早早就鬆開了母親的衣襟,像個小泥猴一樣圍著母親打轉轉。一會兒前,一會兒後,一會兒摘朵路邊的小野花,掂著腳把小野花插在妹妹小珍妮的頭發上。一會兒又在草叢中捉個螞蚱,逗趴在母親背上的妹妹,逗得小珍妮笑的咯咯響。姚氏看著又蹦又跳的兒子,自然是滿心歡喜了。心想如果不是家裏窮,早就該給孩子做雙新鞋穿了。今天小玉坤爬到姚氏的腿上,兩隻小手捧著姚氏的臉,努著小嘴在母親的臉上親了一口,奶聲奶氣地說道“媽媽,您的寶貝兒子嘴讒的厲害,想吃頓蕎麥麵餃子,要雞蛋韭菜餡的。好嗎?”姚氏看著乞求的兒子,心裏說不出的苦楚。他小小年紀就知道家裏沒有白麵,除了山藥麵外就剩有一升的蕎麥麵。韭菜龍尾溝裏種了些,可以割來用做餡,可雞蛋從哪兒討呢?終不能對兒子說你的乞求娘做不到,這樣是不是太傷兒子這少的可憐的乞求。還好家裏喂了一隻小母雞,也到了能下蛋的時候。它好像能聽懂小玉坤的話似的,一努屁股還真下了一個比鳥蛋大一點的蛋。從雞舍裏跳出來,圍著小玉坤的腳咯洛地叫。姚氏用中午剩下的菜湯,拌了一把山藥麵放到破盆裏喂了它。有了這個像鳥蛋的雞蛋,磕在韭菜裏就是餃子餡。在離龍尾溝有三百米處,有一棵碗口粗細的杏樹,現在己經結了像棗子那般大的杏兒。姚氏背著珍妮,領著小玉坤來到這棵杏樹下,對兒子說道“這棵杏樹是咱家的,每年都能收幾十年的鮮杏。”未了還摘了幾個小酸杏,遞給小玉坤嚐嚐鮮。小玉坤吃過又紅又大的鮮杏,吃這麼小的杏還是頭一次。他從母親手裏接過來後,放到嘴裏就嚼,還沒嚼幾下就吐了出來。他昂著頭對姚氏說道“又酸又苦,媽不好吃!”姚氏馬上給他糾正道“是杏兒不好吃,不是媽不好吃!”各位朋友,列位看官,你們知道什麼是蕎麥麵嗎?你們吃過用蕎麥麵做的扒糕嗎?你們吃過用蕎麥麵包的餃子嗎?蕎麥是一年生草本植物,果實呈三角形,種子可磨成粉供食用。小玉坤就常聽姚氏給他唱這樣一首兒歌來介紹蕎麥:紅杆杆,綠葉葉,開黃花,結白子,磨成粉,煎成餅,****變黑餅,就棵大蔥沾醬吃。一餅能解讒,二餅能充饑,一年四季保平安!姚氏背著小珍妮,領著小玉坤,來到龍尾溝自家的菜地。這裏因為水土豐肥,溪流的東半邊是屬於村裏地主北霸天的。西半邊是屬於全村村民的,家家都有份。放眼望去,一小片一小片的格子地裏大都種的是蔬菜。因為地塊太小,不適合種像麥子,玉米這樣的農作物。溝邊上長滿了酸棗樹,這種樹都長不高,枝杈上都布滿了紮手的尖刺。現在正是掛棗的季節,一人來高的樹上掛滿了酸棗。姚氏把珍妮從背上放到地梗邊上,從酸棗樹上摘了些半青半紅的酸棗,遞給小玉坤讓他看著妹妹,自己好到菜地去割些韭菜。馮珍妮隻比哥哥馮玉坤小一年零二個月,遞給她的酸棗拿起就往嘴裏塞,還沒嚼二下就又吐了出來,大概是這種酸棗太酸了,酸得妹妹吐著舌頭就想哭。小玉坤不虧是哥哥,一把就攬住了小珍妮,說要帶她去找最好看的野花戴。女孩子天生就愛花,小珍妮一聽哥哥要給她花戴,立馬就轉啼為笑了。小玉坤在溝邊上,地梗邊拔了那麼多的野花,有紅的,白的,還有粉的,握在小手裏就成了一束花。小珍妮拿著這些花,小臉蛋笑地比這些花兒還要豔麗,妹妹長的太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