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晚霞九

她們都走了,你們倆也起來吧。

宮女們踢踢踏踏的腳步聲走遠了,慈禧柔聲地招呼伯彥納爾蘇和李蓮英。

從來沒有被慈禧叫著跪這麼久的李蓮英,反應極其靈敏地“喳”聲應道,迅速地站了起來,李芝英眼睛的餘光中發現身旁的伯彥納爾蘇,似乎比自己矮了一截。扭頭一看,可不,他仍在那兒跪著哩!李蓮英剛欲開口,隻見慈禧衝他晃了晃手,說,小李子,這寢宮外麵,就交給你了。耳朵可要放長些喲。

喳!

李蓮英懷揣著一種莫名的興奮奉命走了。他穿過走道,來至圓形門前,將早就準備好了的一張雕花木椅搬了出來,捧起一壺早就沏好的香茗,滋滋有味的呷著。他要借助濃鬱的茶水,促使自己不得有絲毫的困頓,片刻的懈怠。一雙耳朵朝慈禧太後的寢宮裏警惕地豎著,時刻準備聽從宮內傳出的調遣。

偷情的女人比男人膽大,也比男人更投入。有了日間的吻別,慈禧和伯彥納爾蘇之間,已經不存在初次接觸的那種探試、心跳和羞澀。見伯彥納爾蘇仍舊勾著頭,直插插地跪在那裏,慈禧不禁微微地搖了搖頭,長長地歎息一聲,幽幽地說,小冤孽,難道,你非得要蘭姐來扶你不成?說著話,慈禧緩繪地站了起來,款款地來到伯彥納爾蘇的麵前,慢慢地跪了下來,含情脈脈地對伯彥納爾蘇說,喂,你該不會是要和我先行拜堂的大禮吧!

慈禧抬起雙目朝伯彥納爾蘇看去,隻見伯彥納爾蘇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盡管是梅開二度,再作馮婦,卻也不禁心裏撞鹿,臉頰發燒。她朝伯彥納爾蘇莞爾一笑,羞澀地低下頭去。

慈禧白日裏和伯彥納爾蘇溫存一番後,隻覺得渾身汗漬漬的不適,晚餐後,便命宮女伺候,在溫水裏狠狠地浸泡了一陣,其沐浴清潔的程度,勝似當年得遇鹹豐皇帝召幸一般。

沐浴後的慈禧,滿頭的妝飾已卸。烏雲般的秀發,散出陣陣沁人的芬芳;新月似的細懼眉,映襯著一雙微餳的惺眼。時值晚介,涼氣已褪,她身上隻穿了一件淺紅色的羅衫。和日間梳妝打扮齊整的形象比較起來,顯得是嫵媚百生,玉骨玲瓏,柔軀嬌嫩。

有道是光光裏看女人,要憑添幾分美色。如今,雖說不是月光,那渾濁搖曳,黃中帶紅的宮燈光線,把慈禧映得楚楚嬌豔,婀娜動人。濯濯如春月楊柳,灩灩似出水芙蓉。

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慈禧太後的這個模樣,伯彥納爾蘇看得愛憐不已。他剛將一雙手輕輕地搭在慈禧慢慢那柔軟的肩頭上。隻聽得慈禧鶯哼一聲,順勢慢慢地將身子往伯彥納爾蘇的懷裏倒了過去。她把頭枕在伯彥納爾蘇的臂彎裏,身子扭曲著,抬起右臂勾住伯彥納爾蘇的脖子,鶯啼燕語,吐氣如蘭,你把我包上床去。

伯彥納爾蘇不作任何回答,隻是把自己的頭埋下去,將嘴唇與慈禧的嘴唇緊貼。先是晴蜓點水似的吻了幾下,繼而便獨吻起來。不僅僅是嘴唇,連那眼睛、額頭、鼻子、臉腮、脖子全都來來去去,上上下下吻了個遍。

偏偏那慈禧又是個極會讓男從神魂顛倒的女人,要不然,鹹豐帝也不可能讓她三次懷孕,最後產下個短命的麒麟兒。

在伯彥納爾蘇的狂吻中,慈禧從嘴裏發出陣陣時高時低的歡愉聲。輕聲時如蚊蠅低吟,重聲時若紫燕鳴啾。把個伯彥納爾蘇弄得心旌動蕩不已,欲火熊熊難耐。雙臂輕輕一抬,便把那慈禧孩童似的抱在懷裏,然後再慢慢地站起來,和慈禧擁進了羅綃帳中。褪出羅衫,眼前是玉山橫陳,春光無限。一個曠日已久,一個體鬼健壯,顛鸞倒鳳,曲盡歡娛。雖說是都曾匹配,卻也是初嚐話梅。滋味百般,難盡描述。

經過一番欲生欲死、欲仙欲票飄的勞頓,略感疲憊的慈禧,餘興未盡地將頭往伯彥納爾蘇粗壯有力的胳膊上一枕,把臉埋在臂彎裏,垂下眼簾,甜甜地迷糊過去。

望著麵色紅潤,呼吸均勻,躺在自己臂彎裏酣睡的慈禧,伯彥納爾蘇恍若隔世,似如夢中。他實在是難以相信,一喜一笑,可以讓人畢生榮華;一惱一怒,可以叫人身首兩異;一個表情,可以叫生靈塗炭;一個手勢,又可以讓四海升平的皇太後,居然會和自己同赴巫山,共度雲雨,小鳥依人般地儇在自己的懷裏。

太後偷情,於祖訓、於國訓,都是大逆不道之事。大臣竊玉,自古以來,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想著想,伯彥納爾蘇的心突然格登一跳,咦,為何中準男人竊玉,不許女人偷情?沒有敢偷情的女人,男人又到哪裏去竊玉?什麼麼好不配二鞍,好女人不嫁二夫,全都是屁話!男歡女愛,全都是情理之中的事體,缺一方都不行,正如陰與陽、黑與白一般。有敢為的女人,才有敢作的男人。敢作的男人,少不了敢為的女人!想到這裏,伯彥納爾蘇不禁為慈禧的大膽而深為欽佩,動情地將熟睡中的慈禧深深地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