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盜的妻子雖然不知道這些,但是她已經了解這樣變化的規律,並且著手開始想辦法除去這種魔力的作用,哪怕這個孩子是個普通的孩子也行啊!海盜妻子使勁想著辦法,卻一無所獲,忽然,她想要是丈夫回到家,看到這個孩子,該怎麼解釋呢?幹脆把這孩子隨便扔到什麼地方好了!可是,善良的海盜妻子實在不忍心這樣做,怎麼能把她隨便便扔到外邊去呢?最後她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隻讓丈夫在白天見到這孩子就行了!
海盜終於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家,等他見過活潑可愛的小孩子,傾聽了妻子的述說,他非但沒有責怪妻子,甚至對小孩子的關懷程度絲毫不亞於他的妻子。於是,他們三個人過著快樂的日子。
時間飛逝,轉眼間16 年過去了,小孩子長大成人,如今站在海盜夫婦麵前的是一個美貌少女,可她的性格一直變化不大:外表溫柔可愛,內心如鐵石般地的堅硬,比艱難黑暗時代的大多數人都更野。即便如此,海盜和他的妻子從來不去責罰她,他們知道,這根本不是她的本性,一定是受了某種魔法作用的結果。甚至很多時候,海盜要承受她野蠻性格的羞辱,他也毫不生氣。
這個女孩經常為了玩弄為祭祀準備的祭馬的熱血,甚至撲到為祭祀準備的公雞的身上,咬住公雞的脖子。她野到無禮的程度,甚至當著海盜父親說道:“就算是你的敵人趁你睡覺的時候拽倒屋子的房梁,也別想讓我叫醒你。你還記得吧,你曾經打過我呢!”但是,海盜不相信這些話,他隻是當做小孩子的氣話來聽,更不忍心對小女孩有一絲一毫的傷害。
唯有一種東西能讓這個野性十足的孩子稍稍收斂,那就是傍晚時分的幽香。黃昏降臨時,她立即變得十分安靜、深沉,聽從使喚,讓幹什麼便幹什麼。這時,就好像一種內在的感受把她吸引向自己的母親,太陽完全落下,便出現了內心和外貌的轉化。她安詳地蹲著,悲傷地縮成一隻青蛙的形狀,身體卻比這種動物的身軀大得多。正因為如此,她便顯得更醜陋。她看上去像一個可憐的矮子,長一個青蛙頭,指間還長著蹼。她的眼睛,有一種哀怨的神情。她沒有語言,隻剩下一陣空洞的哇哇聲,很像一個嬰孩在夢中抽泣。這時,海盜妻子便會把她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忘記了她醜陋的外形,隻看見她悲傷的眼神。
一年秋季,海盜從遠處回來,帶來了戰利品和俘虜。俘虜之中有一個年輕的神父,他很快被關進房子下麵的深層地下室,手腳都被皮帶綁得死死的。年輕的女孩見了俘虜,殘忍地說:“應該有一條繩子穿透他的膝蓋,把他拴在野牛的尾巴上。”
黑夜來臨,女孩身軀上和魂靈中的美交換了位置,母親用複雜的心情對她說:“你的心像一片冷冰冰的沼澤!你艱難的日子總有一天會來的,那一天對我也是殘忍的!”
接著,那可悲的東西便奇怪地顫抖起來,她的眼睛裏淌出了大顆的淚珠。此時四周是寂靜的,從她的體內發出一陣受壓抑的歎息聲。她往前撲了一步,又向前撲一步,用自己笨拙的手握住了那沉重的門杠子,輕輕地把它弄開,然後她抓住一間屋子裏一盞已經點燃的燈,悄悄地溜到了囚徒跟前。她用手碰了碰年輕的神父,神父睜開眼睛,立刻渾身顫抖起來,就像是看見了邪惡的東西一樣。她抽出了自己的刀子,割斷了綁他的鐵索,讓他跟著她走。
青蛙帶著神父走向一條藏在簾子後麵的走廊,很快到了馬廄裏,指著一匹馬,讓神父跳上馬,此時,青蛙也爬到了最前麵,抓住了馬鬃毛。神父明白了青蛙的意思,立即抽打起馬來,急匆匆地奔向了開闊的荒原。
神父騎著馬不停地向前奔馳,直到天空泛出朝霞,一道陽光透過雲層,在清朗的光流中,醜陋的青蛙忽然變成了年輕美麗的姑娘。神父又驚又喜,從馬背上跳了下來。那姑娘也立即跳到了地上,短短的童裙隻到她的膝頭。她很快從腰帶上抽出了一把銳利的刀,衝向那驚恐未定的神父。“我要抓住你!”她凶狠地叫道,“你不害怕這刀嗎?該死的奴隸!不長胡子的家夥!”她慢慢地逼近了神父,一場殊死搏鬥似乎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