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江之貽
有一扇木格窗
用古色古香的憂鬱
把我凝視(我曾經忽略過它短促的黎明)
在一座不肯離去的老橋上,我看見
一個詩意的亡者
拾起了他的足印,後人在那裏將他朗讀
有一條小巷像在掌心的田地裏穿過
那裏,陽光替一株咽氣的海棠重新綻放
溪流裏,我的臉是無限的歲月
和水石上苔蘚的星光一起
殘存著記憶的波紋
精致的天空沒有任何的淤積
就像此刻沒有任何的憂傷
一些經典得永垂著不朽之臂的楊柳
拂過麗江的顏麵,留得得一皓腕的詩句
那個在黃昏等候晚雲悄然溜走的少年
他的頭發是一個對歲月開始的遷徙
有一堵牆像舊年的銅鏡
將一具曆史的影子照亮
納西的文字啊!舞者飛旋的象形啊
智者裸露的智慧和勇者堅硬的鈣
啊!文字的妹妹——音樂,正循著
絲弦割開塵封已久的山
和富麗的曠野
丈量出符號的容光和旋律對旋律的廝守
有一種感覺,如上蒼一樣無法企及
素冠之下,必是永不失聰者的聆聽
水車在夢裏的遠處吐著抽象
正像一個使古城成為愛情的未知人
正在神的身邊將我等候
流金年年,我依然是你意誌的敘述
我沒有消亡,成為死亡殘骸上的胚芽
我隻睡在三百年的黃金與糟糠的邊緣
在渾濁的太陽下麵鉛華盡失
我向你保證,以哭腫了雙眼的意誌
我不曾為剜去了福祉而步入異途
不曾因燈紅酒綠而背離你的恩典
我的骨殖不曾因苦痛而失去鈣
我貧血的管道仍響亮地延伸
你《詩經》的綠葉照亮的時辰
我清瘦的臉頰仍橫亙著
深刻的滄桑與五千個夏日的皺紋
我額宇永一地閃爍著你的老莊
你的蘇學士們的慧根
我的心髒依然健康,馬蹄與大鼓
和平與啟程的聲音使我存在
我的父親和母親手工製作的家園
你這望著我在別人的懷裏卻不得永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