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分手
這一伸手,悲歡就原形畢露。魔幻之樹
在陰影和陰影相互攜挽之時低下了頭顱
語言曾經的赤裸,此刻像修辭
像蟬的花腔,被形容詞或寧靜的戰栗噎住
曾經被耳朵的花卉偷聽的詩歌
此刻也逃亡到了何處?它們
何時在兩心相隔之間
以一座叫斷橋的象征主義
把即將濃縮的空間與空間粘貼
我們又一次收拾好了——這一路
搖搖晃晃的傷懷
雲光依舊在博覽它們絕望的頭發
丟失了名字的山鳥,蹴在綠葉裏
月亮稀薄的足跡,記載了昨夜
以及昨夜路過我們窗戶的四腳的玫瑰
多少倒栽在天空的街道和斜插在
銀河兩邊的沙灘
遮擋了我們對我們嗬護舊日的草帽
和現在裝在口袋裏的對初戀的寶藏
年幼的頭發,魔鬼和上帝共同種植的莊稼
已經不能在一個特別的時辰促使我們收割
——悲哀、思想和大星充脹的黃昏
卻要在芭蕉的耳朵張開時
把我們圍困,也把我們帶到淺薄的篝火旁
嗬,我頭腦的叢林裏,我還是你的獵手嗎
半杯清愁,漂浮的是清醒
沉澱下去的,是半生無家可歸的背影
無痕而逝的,是前生與來世
坐在一起品位和背叛夏天的落木柔
還有半壁西南,孤立的大觀樓
是半塊更加疲軟的肉體,在半杯
叫酒的淚水裏,習慣了以寬容的沉默
呈現三江之月的半邊老臉
伸出手去,像上帝叫自己交給十字架
我們將愛情交給目光的兩截草繩
並交出在打開掌心時蛛網般的謎語
此年此後,此年此後的季節
和它們毒日頭一樣的麵具
就與此地的灰塵和墮落為伍